他忍不住对发小心生同情。
组织里的家伙手段虽然残酷,但是喜欢玩虐杀的变态并没有很多。毫无防备的零,突然眼见着认识多日的年轻孩子遭受如此可怖的残害,回到咖啡馆的零心情一定压抑到了极点,才会在事实出现反转之后,在极大的反弹中接受唐泽的解释。
与这样的唐泽成为固定搭档什么的,真是太不容易了啊,零。
“唔,现在是没有。我只是比较了解大面积的创伤预后。”唐泽想了想,选择了更具备医学色彩的描述,模糊地回答,“一会儿固一下色,尽量把这套行头搞得防水一点,有诺亚再帮忙调节好室内的光线,我有把握让贝尔摩德哪怕上手直接触碰,都看不出破绽。”
为了捏造出“唐泽昭在库梅尔的虐杀之后并没有死亡”的假象,做事一直严谨的唐泽正在对着视频逐帧确认创伤位置,然后让岛袋君惠帮忙制造出对应的痕迹。
换作其他人来干这个事,想要把一切做到滴水不漏很有难度,但是让唐泽来的话……
上辈子的他是从一场比自己伪造的视频更为可怖,更为漫长的折磨当中幸存下来的家伙,是真正意义上从地狱爬回来的鬼魂。
在他接受治疗,彻底脱离正常的社会生活独居在家之后,当时连自理能力都丧失了的他,每天只能无聊地观察身上的这些伤口,看着它们如何一点点收拢愈合,变成丑陋而扭曲的样子。
让他演别的不好说,让他演一个“从库梅尔手中幸存的唐泽昭”?
那唐泽敢打包票,他绝对是深度体验派了。
“非得这么……”星川辉盯着唐泽脸上那几道假疤痕看了几秒钟,还是克制不住地挪开了视线。
他是陪着唐泽完成这场演出的唯一活人观众,另一名观众被唐泽切得碎碎的,没多久就变成黑泥了。
只要稍微想象一下,要是唐泽真的遭遇了如此可怖的事情,又要痛苦无比地活下来,他就忍不住得心里发颤。
莫名的,他从唐泽平静甚至调笑的表情里,看出了令他深感不妙的隐约感应。
——唐泽似乎真的,很熟悉这样的情况。
这家伙到底都经历过什么啊……
“放心吧,不需要你花费太多功夫。”唐泽大手一挥,豪气干云,“你只需要接起贝尔摩德的电话,不管她找了什么理由把你叫走,将计就计离开别墅,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贝尔摩德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试探库梅尔的手机信号,按照唐泽的估计,今天只要“明智吾郎”离开他们的据点,她就要想办法摸过来了。
拥有着诺亚方舟的怪盗团据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诺亚会让贝尔摩德看见她想看的东西的。
一场精心伪装的欺骗,一场只有一个观众的剧目,从一开始这就是唐泽为贝尔摩德专门做好的准备。
她是他的协助人,是踩在光暗交界线的可怜棋子,但她更是组织的血脉,是已经制造了太多惨案的刽子手。
也就是……唐泽的敌人。
“来吧,好戏该开场了。”
————
“从昨天开始,你就很不对劲。”
压了压头上的安全帽,贝尔摩德听见电话里的声线变得又轻又柔和,本就小心的动作忍不住更加谨慎了。
她与库梅尔交流日久,也明白,当这家伙像这样说话的时候,如果不是想要制造欺瞒大众的假面,那就代表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心情不好的库梅尔有时候相当不可理喻,这种时候需要小心应对。
“你两天给我打了四通电话,好像很急切,却又不肯告诉我你到底在干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以为合作的基础,是双方一定程度的坦诚。”
果然,虽然她给出的理由自认为已经足够充分,但是频繁的试探还是会引发库梅尔的戒心,光是表面上不痛不痒的组织动向,是无法真正调动库梅尔的。
“确实有急事。我回到日本了,库梅尔。”贝尔摩德想了想,选择抛出一点讯号。
“哦?这就回来了吗?上次伱说的那么严重,我都以为你又要被带回实验室关上一段时间了。”
语气稍微松弛了一些,但还没有彻底放下戒备。
“其实回来的有点勉强。我身上药物的效果还没有消除,现在感觉很糟糕。”
“那为什么不干脆再等一等?你再安分一阵,boss或许会更纵容一点。”
“我也想这么干,但时间不等人。”贝尔摩德选择继续加码,“你知道爱尔兰吧?上次那个被你撞见的家伙。他有一个与警方相关的任务,可能会危及孩子们的安全。”
贝尔摩德嘴里的孩子们,只有可能指的是工藤新一和毛利兰。
他们彼此都清楚这一点,所以库梅尔的语气果然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