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新宿,降谷零穿过香水味浮动的舞池,压低帽檐,在吧台边坐下。
“计划还顺利吗,降谷先生。”他邻座,穿着西装的风见裕也拿酒杯盖住嘴部,出声问道。
“一杯苏格兰威士忌。”降谷零抬了抬手,对酒保说完,才瞥了风见裕也一眼,“目前一切顺利,但是唐泽昭的转移计划必须加快了。”
风见裕也一愣,有些紧张地问:“是发生变故了吗?”
“他手里可能真的掌握了关键技术。”降谷零想起晚上唐泽说话的神态,指尖敲着桌面,“哪怕我现在对他来说是‘中间人’,他也回避了讨论他父母研究内容的问题。这本身就能说明很多东西了。”
风见裕也晃了晃酒杯,泄气道:“可是案件的调查进度很慢,我们只找到了几个边缘的小喽啰,高层方面的信息还不明确,总厅在京都方面人手不足,现在就着手转移,暴露的风险很高。”
降谷零接过自己点的酒,神色并不轻松:“莱伊那边,我打听到了他们最近的行动计划。他过几天要跟琴酒出去有任务,唐泽昭这边的监视就会出现空隙,这是最好的转移时机,稍纵即逝。”
加班了一整天的风见裕也扶住额头,感觉接下来几天怕是要住在警视厅了。
一会儿是网络匿名交流,一会儿是破案救人新闻不断,这个家伙实在是太不消停了,现在只要看见唐泽两个字,风见裕也就会反射性地开始心悸,有种会忙到猝死的不妙预感。
但是面对魔鬼上司审视的眼神,他只能继续咬牙答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开始执行。”
“唐泽家宅的废墟查得怎么样了?”降谷零没有丝毫放过部下的意思,又开始问下一个任务。
“没有找到有用的东西,火灾发生前,屋子里大概已经被搬空了。”
“家具、私人物品、书籍资料,这些东西可是体积不小,他们的搬动没有引起周围邻居的注意吗?”
“那几天,周边发生了施工事故,居民电缆被看错图纸的工人挖断,市政的卡车在整个街区进进出出,没人发现搬运的动静。”
滴水不漏啊。降谷零面色沉凝,猜测这可能是谁的手笔。
这样大费周章地调动人脉,就为了摁死一个未成年,实在是超过了简单图谋技术的范畴。这些运作中,恐怕不止是组织的需求,更是负责者个人的倾向,负责的成员和唐泽的父母或许有私仇,在借组织的资源用种种手段折磨唐泽昭泄愤。
越想越觉得唐泽昭处境艰难。
他没有再和风见裕也继续交谈,各自沉默地喝完了手里的酒水。
降谷零率先起身,放下酒钱和小费,推到吧台边,转身离开了。
风见裕也等他彻底离场,才伸手到他刚才坐的吧台桌面下一摸,把装着纸张的文件夹扯下,塞进腿上的公文包中。
这是降谷先生和唐泽昭晚饭后的对话录音,以及根据唐泽昭的描述,大致整理出的案件人员特征,薄薄的文件夹拿在手里并不沉重,却让风见裕也感觉脊背一垮。
工作怎么越做越多了,好痛苦的加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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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夜猫子加班人在酒吧碰头的时候,沉沉睡去的唐泽也在自己的酒吧当中。
他用不善的目光直视着里昂的脸,咬牙说:“我是赤井秀一的表弟,是宫野志保的表哥,真惊喜哈?”
里昂扶着吧台,笑得肩膀不停耸动:“这不挺好的,都不需要你想方设法碰瓷,你的塔罗一张接一张朝你飞过来了。”
“那还真是谢谢了啊!”没好气地拍了拍桌子,唐泽放平呼吸,稍稍严肃了一些,“看样子你知道的比我多的多。所以果然,拥有人格面具能力的不是我,是原本的‘唐泽昭’就有觉醒的天赋,我父母的研究真的起了作用是吗?”
里昂嘴上说着唐泽知道什么,他就知道什么,但看样子,他的这位天鹅绒助手铁定是掌握着一些他现在不知道的信息的。
有可能是唐泽昭没有上浮的记忆,唐泽想不起来,里昂说不定一清二楚。
更有甚者,里昂或许不是在唐泽穿越过来之后才出现的天鹅绒住人,而是唐泽昭本就具备了主角才有的“不羁”特质后,就一直在注视着他。
“不用总把自己当成一个鸠占鹊巢的过客,也许是不堪重负的‘唐泽昭’,主动放弃了自己,选择了你呢?”里昂给他倒上酒,闲聊般随口说,“做天鹅绒房间的客人也不是个轻松的任务,就像如今的你一样,我的客人,是没有资格做梦的。”
“用自己的人生换一场美梦吗?”唐泽看着装满了威士忌的酒杯,叹了口气,“说起来,天鹅绒住人,也是会有塔罗的吧。你的塔罗是什么呢,里昂?”
站在吧台里的里昂转过身,垂下视线看着唐泽。
唐泽抬着头,看着那双耀眼的金色眼睛,此刻里昂的样子有些像白天戴着面具与他对话的安室透,脸上在笑,细看又有种冷漠的疏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