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范仲淹是想告诉后世之人,做了官多为想如何治理百姓,便是对君父最大的忠心!”
“劝谏君父,那就该去江湖之远!”
这样的歪理,是从皇帝口中道出,那也具有了深刻的道理,三位内阁大臣皆是一副受教的模样。
老实说,让这些饱读诗书深谙经义,立志致君尧舜上的人,认同这些乱七八糟的道理,无疑是对他们的一种摧残。
如今,朱景洪给出的谜语解开,其目的也就水落石出了。
惟古训正道是遵,惟祖宗成宪是守……皇帝不想搞这种表态,那么接下来怎么做也就很清晰了。
现在的问题是,这道草诏已改了两次,第二次时朱景洪还标注过,但最终还是呈上了类似的语句,如今问罪内阁总要给个说法。
毫无疑问,赵玉山作为首辅,便得把这个锅给背上。
“翰林院的人饱读诗书,却是把书读死了,草拟的诏书朕不满意,还是由你们三位亲自操刀吧!”
朱景洪的这句话,把责任丢给了翰林院,三位大学士自是无过了,但接下来三人还是请了罪。
之后朱景洪没说太多,便让这三人退下了,他们只有半个时辰期限,要拟出一道让朱景洪满意的诏书。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诏书被送到朱景洪这里,读完之后他便露出了笑容,直言这三个老家伙确有两把刷子。
九月初一举行登基仪式,中间还有七天时间,皇宫内外已在紧密准备着。
走出弘德殿,朱景洪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来回忙碌的身影。
随着皇帝移灵,皇宫之内缟素将全部撤下,乾清宫内一切都会恢复,待正式登基后朱景洪便会住进去。
朱景洪命人搬了张椅子,就坐在乾清宫前御道上,看着宫人们来回的忙碌,把素白一片的乾清宫恢复成金碧辉煌。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朱景洪身侧,响起了余海的声音,这厮已正式成为乾清宫大总管。
而原本担任此职的谷成,朱景洪也没有亏待他,安排了他去御用监任掌印太监。
对于内廷诸监的人事调整,到现在已经基本完成了,原襄王府大小宦官们,如今都已被安排了位置。
其中的十几名大太监,朱景洪并未让他们直接担任“一把手”,而是在各监各局任副职,不出意外过几年这些人都会扶正。
就连邓安和张平安,也都各在东厂和御马监任副职,且没有直接进司礼监。
襄王府所有宦官中,只有余海是个例外,这厮直接就任乾清宫大总管。
此位置虽不入司礼监,但却和秉笔太监同级,也因与皇帝更为亲密,地位在内监中可谓超然。
“陛下,怎么坐这儿了?”宝钗身着素服,不施粉黛不着钗饰,来到了朱景洪身侧。
“坐这儿看看!”朱景洪答道。
顺着朱景洪目光方向,宝钗也看向了乾清宫,然后也看到了不同之处
她大概能猜到丈夫此时的心情,于是说道:“陛下节哀,先帝在天之灵,定不愿见您如此哀伤!”
朱景洪挤出一缕笑容,算是对宝钗的回应,而后他便看向余海,略带不满道:“还不给皇后搬张椅子?”
“是!”
余海应了一声,便向身后使了个眼色,很快一张椅子被搬过来,放在了朱景洪的身侧。
“多谢陛下赐座!”宝钗笑道。
落座之后,二人并没有多说话,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前方,看着前方忙碌的宫人。
如今已是深秋,西斜的阳光照在身上,只让人觉得很温暖。
但有相濡以沫、相爱相知的妻子在身边,朱景洪感受到了更深刻的情感,非要总结的话可称为“温馨”。
乾清宫,皇帝所居之处,地处万民之上,让朱景洪感到高处不胜寒。
但现在,在此朱景洪有了温馨之感,也让他对父母间的感情,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此刻做了皇帝他才知道,先帝对先皇后不只有爱、有感激、有敬重,还有依赖。
是情感上的依赖,是保持人性的依赖,否则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静坐一会儿后,朱景洪笑着看向发妻,说道:“宝钗,你我怕是有许久,未曾这般相携而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