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偏厅内,就见到这处房间不是很大,靠北方向摆着一张软榻。
软榻之上,一名头上扎着狄髻,上身着墨蓝色短袄,下着深青色马面裙的雍容女子,手里正拿着一份单子在看。
没错,宝钗这是穿着便装,而且头饰也很简单,完全不妨碍她的高贵气质。
主要原因在于,穿太正式过于麻烦,而且人也不太舒服。
“臣妇朝鲜王妃崔秀青,叩见太子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收起手中“章奏”,宝钗抬头看向眼前,面露笑容道:“不必多礼,你起来吧!”
“多谢娘娘!”
言罢,崔秀青慢慢站了起来,甚至不敢再抬头看宝钗。
“怎么,都到京了,却不愿看我一眼?”
听到这话,崔秀青在弯腰的同时抬起头,然后答道:“娘娘荣光焕发,臣妇……”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外道,多年难得一见的姐妹,今日重逢就该亲近些,这些虚言就不必说了!”
“娘娘如此宽容体贴,实令臣妇感戴涕零!”
见崔秀青还是说这些官面上的话,宝钗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她其实怀有姐妹重逢共诉衷肠的奢望,但现实是奢望就是奢望。
当然,所谓失落也就一丝丝而已,她本就不是太过矫情的人。
在比较生疏的亲密交谈后,宝钗终于开始了正式会谈,只听她问道:“你此番远道而来,总不是光是跟我叙旧!”
“娘娘明鉴,是有一二小事,想要娘娘指点!”崔秀青小心答道。
“何事?”
崔秀青的两件大事,第一是跟宝钗拉近关系,到这里其实已做得差不多,完成情况只能说是一般。
但对崔秀青来说,此行能结交耿秦氏,便已算得上意外之喜。
所以眼下,她要说的是第二件事,给宝钗说说朝鲜的难处。
“娘娘明鉴,如今朝鲜局势,稳中有忧啊!”
“哦?”
见宝钗不表态,崔秀青只能接着说道:“朝鲜国小,历来贫弊,近些年来,朝廷征调不断,如今实在已……”
“继续说嘛!”宝钗神情和煦,让人瞧不出喜怒来。
“如今朝鲜,每年负担女真、朝鲜、日本三地驻屯军共二十万石粮草,原本对此就已是艰难无比,去年遭逢巨变仓廪耗尽,今年之军粮负担……实在是难以为继!”
“朝鲜对太子殿下对娘娘,历来忠顺勤勉侍奉,还望太子殿下多加体恤,对今年军粮予以减免!”
“若朝廷可以降下恩泽,朝鲜万民必不忘太子殿下之隆恩!”
沉默几息后,宝钗端起茶杯,慢悠悠说道:“这些军国要务,我其实不便过问,你求我啊……实在是找错人了!”
“你们有难处,可以上表奏知朝廷,陛下圣明定有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