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语气平静但却非常强硬,让王熙凤知道他不是说笑。
这夫妻二人在僵持一会儿后,王熙凤最终还是被说服了。
其实也不是被说服,而是在这个礼教森严的男权时代,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
如果她不能劝住贾琏,那她就只能选择顺服。
太阳落山,在宫里跪了一天的宝钗,拖着疲乏的身体出了皇宫,在侍女搀扶下上了归府的马车。
除了住在宫里的内命妇即皇妃,其他人晚上无需守在宫里,所以宝钗才能归府歇息去。
跟她一起出来的人还有许多,但有资格走在她前面的,也就太子妃和睿王妃。
这两人且不提,等到上了马车放下帘子,宝钗就不再顾忌形象,直接便躺到了里面软垫上,然后就让莺儿给她脱了鞋。
“可累死我了!”
守灵这种事确实累,她在众人之中还算好的,至少可以时不时的歇着,那些妃嫔和宗妇们可就惨了,那真是硬抗着一天一天的跪。
但宝钗也知道,这些人肯定想了各种办法,让自己可以跪得舒心一些。
马车徐徐驶出皇城,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王府,平常她也都是这个时候回来。
进入府中,她才换下孝袍,正打算喝口茶,文杏就进来禀告说王熙凤来了。
“这个时候过来?”
虽然好奇,但宝钗也没多想,便让丫头把人带进来。
没一会儿,王熙凤就被带进同心殿。
看着主位上低头喝茶的宝钗,王熙凤进门便主动行礼参拜。
“臣妇叩见王妃!”
如果是以往,宝钗肯定会很客气,即便不上前把王熙凤扶起,也得说两句客套话。
但她这两天确实累了,所以根本没这心思,只是随口说了句“起来吧”。
“凤姐姐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事?”
其实此刻,王熙凤心里都很忐忑,因为接下来的行为是背叛东宫。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也只能按照与贾琏商议的结果,将情况向宝钗讲明。
“禀王妃,确实是有件要紧事禀告!”
“哦?说来听听……”
“三天前府上……”
王熙凤开始讲解情况,当宝钗听完之后,整个人也是惊讶无比。
“竟有此事!”
说是惊讶,其实她也不是太意外,毕竟朱景洪()
是什么德性,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妙玉这样的出家人都无法幸免,早被朱景洪盯上的清白姑娘,那就更是难以逃脱了。
在宝钗看来,这件事本身不算大事,只是其可能引发的事端,才值得她警惕和深思。
从这一点上来说,她跟元春本质上一样,优先考虑的是利益而非情感。
当然,这样说并不绝对,其实是大多数人,已不够资格让她们讲感情。
“此事还有谁知晓?”宝钗问道。
“府上就臣妇夫妻、老太太和探春知晓!”
“除此之外,再无一个人知道?”宝钗又问道。
这终究是件丑事,所以她必须弄清知情范围,才方便她思索应对之策。
“还有迎春身边一个丫头知晓,眼下正在贴身伺候她,还有就是……”
最后四个字,王熙凤面露难色,却让宝露出询问之意。
“三天前,臣妇已将此事禀于太子妃娘娘!”
三天前禀给了元春,这让宝钗悚然一惊。
这种丑事被元春得知,若对方在当下这敏感时间挑事,三天时间已经足够其布置许多事。
这时宝钗询问道:“你既已禀告太子妃,而今为何又来跟我说?”
这个问题在王熙凤预料之外,毫无准备的她只能自回答。
觉得东宫靠不住,打算给襄王府卖好这类话,当然不可能明说。
“此事牵涉襄王殿下清誉,臣妇想着也该知会王府,以便此事圆满收场!”
盯着王熙凤看了几息,宝钗方说道:“此事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吧……不要声张!”
“是!”
王熙凤行礼之后,正要退出时忽又折返,说道:“王妃,臣妇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此前太子妃娘娘有过严令,说不许对任何人提及此事,还望王妃替我遮掩一二!”
这句话才是点睛之笔,是从侧面告诉宝钗,自己前来禀告担着风险,对襄王府来说是个人情。
“你放心便是!”宝钗笑着答道。
王熙凤退了出去,殿内便只剩宝钗一人。
思索一番后,宝钗吩咐道:“叫邓安来!”
“是!”
没一会儿,襄王府总管太监邓安出现,老老实实跪在了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