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景洪不说话,宝钗起身来到了他身后,一边给他捏肩一边问道:“当然……若事不可为,也不可强求!”
“你在军中威望太高,若在此时过于活跃,着实也不太恰当!”
微微点头,朱景洪沉声说道:“找个机会,我先去探老头子心意!”
“他要留的人老六打不倒,他要舍弃的人……只怕我也保不住!”
叹了口气,宝钗答道:“这些你明白就好!”
…………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御史弹劾的奏本,内阁给出了票拟的意见。
按照惯例,内阁让兵部对此进行核查,随后兵部自行上了奏本,建议先将涉事将领免职,然后将案子交给刑部审议。
兵部建议免职,等于是履行了职责,一方面让内阁挑不出毛病,同时把这烫手山芋踢到了刑部。
内阁随即重新拟票,议定由兵部刑部共理此案,票拟再次从司礼监批红后下发。
而在部院之间扯皮时,牵涉其中的将领也都得以明确,除了此前在西北参与作战的将官,也有去年秋冬跟随朱景洪攻入朝鲜的将领。
此番两边被弹劾的人,加起来共有三十余人,共同点都是跟着朱景洪升了官,且都是中低层的将领。
其中职位最高者,也不过是一名京营参将,官职不过才从五品。
但不得不说,选择这些人做弹劾目标,是非常明智务实的做法。
一则这些人职务相对较低,收拾他们难度系数更低;二则这些人是朱景洪亲信,收拾他们不但可以剪除朱景洪羽翼,还能极大程度动摇他的威信。
实打实的说,这次老六选择弹劾这些人,对朱景洪来说比此前他屡受诋毁污蔑,情况要严重得多。
这次,是实打实的要检验,他朱景洪到底能否护得住人。
护得住,那他威信不减甚至反增,而若是护不住……那就别怪下面人起怀疑了。
肃然只凭这一次,无法将朱景洪彻底击倒,对他而言也将是一次重创。
二月十三,襄王府存心殿。
“十三爷,在京的几位兄弟,昨天都找到臣府上,一个个声泪俱下,说了他们的委屈……”
“那些人确实是挑刺,咱们可不能任他们欺负!”
说话的人是侯璟,这厮是年前回了京,此前也登门拜访过,只是朱景洪没有见他。
他今天前来,总算是没走空。
主位之上,朱景洪默不作声,静静的听着侯璟在讲。
一番滔滔不绝陈情后,侯璟说道:“十三爷,弟兄们惶恐不安,都找到臣来拿主意!”
“此事臣已跟祖父禀明,他说会尽力帮忙周旋,但此番御史来势汹汹,他对化解此事也无十足把握!”
侯璟的祖父侯孝康,现任前军都督府左都督,官职已到实职武官最顶端。
居于顶端,当然有与之匹配的眼光,所以侯孝康知道这次事情,不是简单的纠察军纪。
牵涉到嫡皇子的争斗,胜负走向不是他姓侯的能左右,即使他已是最高级别的武将。
“所以……臣只能来请十三爷拿个章程!”
朱景洪神色郑重,徐徐说道:“此事我已知晓,你可转告他们安心,我不会坐视他们被人栽赃陷害!”
不管真相如何,在朱景洪这里都是栽赃陷害,这是他“化解”此事的核心论点。
侯璟听懂了其中内涵,正当他打算接话,却听朱景洪接着说道:“咱们在西北,吹寒风冒炮火,刀头舔血生死一线……才换得天下安宁,如今却被小人人中伤,是可忍孰不可忍!”
“即使真要()
过堂,到了堂上……也得堂堂正正,把这口恶气撒出来!”
把恶气撒出来,可不单单是宣泄情绪,更是做给没被牵涉的将领看,即便不能让这些人同仇敌忾,收割一波同情也是极好的事。
侯璟如今升了京营指挥同知,已经属于是中高级的将领,可他终究还是个年轻人,听到这些话也不免被引动情绪。
想起在战场上舍生忘死那些事,再联想到自己往后,也可能被人鸡蛋里挑骨头,他的心里也就非常的不好受。
“臣明白,一定跟他们说清楚!”
接下来,他二人又聊了一阵,然后侯璟便告辞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隐于屏风后的宝钗便现身,然后感慨道:“这次的事……即便你管不了也得管了!”
“是啊……没有退路,管不了也得管!”
他是靠下面将领捧起来的,这些人就是他的基本盘,护不住别人他也啥都不是。
转眼又是一天时间过去,刑部和兵部的扯皮结束了,最终竟形成了很离谱的结果。
刑部以案情复杂为由,又将都察院和大理寺拉了进来。
几家推过去推过来,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