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口的哀嚎声,很快传进了府衙内,让任推官的胡进安更感烦躁。
新来的知府上任,要清查此前的府衙账目,他私自挪用的五千两银子,如今可还没着落。
要是以往,这事儿其实不算个啥。
跟知府打个招呼,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现在麻烦地方在于,这次清查账目乃是太子钦命,以备接下来围剿倭寇支用。
得知消息后,各府县的地方官们,乃至藩司臬司衙门,如今都在想方设法弥补亏空。
而他胡进安,短期凑不出五千两现银,以至于现在正发愁。
“啪”的一声,胡进安拍了桌子,把外边儿的书吏吓了一跳。
“出去看看,何人喧哗,立刻命人打出去!”胡进安怒道。
“是,卑职这就去!”
书吏转身就出去了,不想留在室内承受怒火。
事实上,府衙外传来哀嚎声不稀奇,毕竟打斗之事时常闹到衙门,所以办公的各房书吏们都按部就班,唯有刑房主事此刻在外问话。
“事情就是如此,你可记清楚了?我们公子爷可说了,若尔等不秉公判决,日后定会追究!”
说话的是陆育新,他也想早点儿返回行宫,眼下是做最后的交接。
刑房主事摸不准他身份,听完后说道:“府衙自会秉公判决,却不知阁下主人,是谁家公子?”
若对方来头不小,这主事自然要禀告上司,最后做出“恰当”的判决。
响起朱景洪的交代,陆育新只能回道:“我家主人,是镇江卫指挥佥事的公子!”
听到这里,刑房主事看向了门外的张班头,后者微微点了点头。
“那便请转告贵公子,府衙查明事情缘由,定会秉公判决!”
“告辞!”
说完最后两个字,陆育新便和其他三人离开,他们四个此刻都挺着急。
“育新,十三爷冒用你的名号,只怕镇不住顺天府!”
“薛家树大根深,你可得早做筹算,别让你爹惹上麻烦!”
其他三名侍卫,家境和陆育新都差不多,非常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才会出言提醒。
“若真惹上麻烦,想必十三爷不会不管!”陆育新无奈道。
众人点了点头,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在他们脚步飞奔赶路时,另一头顺天府衙可炸开了锅。
得知发生了命案,受伤的还有薛家大爷,胡进安竟亲自到了府衙门口。
“薛老弟,你这是怎么回事?谁对你下的黑手?”胡进安一脸担忧。
没办法,这薛家可是财神爷,正好可以解决他的麻烦。
刚才陆育新一行人在,薛蟠只能忍气吞声,眼下他可算盼来救星了。
“抓,抓住刚才……那些人,他们……杀了我府上的人,别让他们跑了!”
薛蟠说话断断续续,胡进安却听得很明白了,于是他的目光立刻扫向了张班头。
“都聋了?还不赶紧拿人去?”
“是是是,老爷您息怒,小的这就去!”
张班头一溜烟的跑了,胡进安则指挥者衙门内其他人,将薛蟠给搀扶了进去。
至于同样是受害者的冯渊,则被直接投进了大牢,只因薛蟠告他强抢民女。
好在此前有朱景洪制止,冯渊未曾受薛蟠后续殴打,此刻伤势虽重却并不致命。
“胡大人,你可得为我申冤,那些人当街行凶,杀人不眨眼呐……”
后衙偏厅内,胡进安已找了大夫过来,正给薛蟠处理着伤口。
而胡进安坐在一旁,正端着茶杯吹着热气。
听着薛蟠哭诉,胡进安放下茶杯:“薛老弟,你受了委屈我知道,可这件事却不是那般简单!”
“对方是行伍中人,家中颇有些势力,只怕也不好招惹!”
“何况如今,新任府尊到任,做事自有章法,事情不太好办呐!”
说完这话,胡进安叹了口气,并暗中观察薛蟠反应。
“薛大爷这顿揍,难道就白挨了?”
“什么行伍之人,我舅舅王子腾现任京营总兵官,难道还怕怕小小一个指挥佥事?”
见对方脸色越发难看,胡进安忽又开口:“薛老弟,王将军奉旨镇守在北方,军务繁忙……此事还是别麻烦他了!”
对薛家的情况,胡进安自是了如指掌,他可担心自己说得太过,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于是他话音一转:“此事在咱府里也不是不能办,只是牵扯的人和事多,上下都得打点……”
才听到“打点”二字,薛蟠便直接问道:“要多少银子?”
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对他薛大少就不算事,毕竟薛家最不缺的都是银子。
见薛大少这般阔绰口气,胡进安狠下心开价道:“至少得要七八千两,恐怕才……”
话一出口,胡进安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