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的话十分热血和提振士气,完全符合清流的政治正确,别人也说不出什么错来。
如果没有人表现出宁为玉碎的勇气胆量,那清流势力凝聚力也就荡然无存。
只有另一个掌道御史何倬在心里默默计算,他们用名画换来的一年特权时间似乎还没到期?
但礼部主客司主事赵南星则谨慎的多,也开口道:“虽然林泰来向来胆大包天,但却从不无的放矢。
他这样下重注,只怕还有什么依仗和底牌。如果我们在不明敌情的前提下,盲目跟着下注,只怕会遭遇不测之风险。”
对于赵南星的保守,众人也可以理解。
毕竟赵南星已经被连降三次了,再降就要去外地当知县了,不能不加倍小心谨慎。
结果两种不同意见似乎各有各的道理,仍然无法拿出一个定论。
看着赵南星,陆光祖忽然问道:“朝鲜使团还在会同馆?可否为我引见?”
正所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陆光祖决定亲自接触朝鲜国层,掌握第一手的信息,然后再做打算。
放在过去,陆光祖根本不会在意这种藩属小国是什么鬼样。但如今涉及到了党争,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在廷议的前一日,左都御史陆光祖亲自前往南会同馆,拜访并设宴款待朝鲜使团正使尹卓然,就朝鲜事务进行咨询。
酒过三巡,陆光祖问道:“贵国兵马可抵御倭寇否?”
尹正使汉话十分流利,并不需要通事,直接傲然答道:
“敝国虽然不能与大明相较,但也有三千里纵深,多有山川险要,兵马军民可用。
倭寇虽然一时趁我不备,登陆成功,但敝国各地仍可拒险而守,再调集国中兵马围剿,足可灭之!”
虽然朝鲜国是大明的籓属国,但他尹卓然作为正使,嘴不能丢了小国的尊严!
民族自强,从嘴炮做起!
陆光祖默然良久,再想想嘉靖朝抗倭的经验,便觉得尹正使所言不差。
倭寇这东西,也就能在沿海突进百十里地吧。
再怎么说,朝鲜国也是号称东之强国,哪能需要大明调集十万大军去救援?
次日,百八十号人聚集在东朝房这里,这种廷议的规模可比廷推大多了。
六部郎官、科道言官想来的都可以来参加,主打一个集思广益,广泛征求意见。
三年级御史、社社员王禹声站在人群里,心里忐忑不安。
他现在正处于一个关键阶段,需要一点业绩来助推。所以组织决定了,今天由他来主攻,主要目标就是陆光祖。
对于出身富贵的王禹声来说,确实不擅长撕破脸怼人这种活,被林泰来怼的经验倒是有一些。
他爷爷的爷爷已故大学士王鏊留下的家传学问,也没说怎么怼人啊。
王天官作为外朝第一人吏部尚书,廷议也需要他来主持,但他简单宣布了一下开始,就闪开了。
这种似乎没有人事斗争的会,王天官毫无兴趣。
心情极为紧张的王禹声听到廷议开始,头脑一热,就冲了出去,对着陆光祖有点结巴的说:
“陆,陆总宪!你年迈,年迈无能、识见不明,还有误国!在朝鲜国事务因私废公!”
陆光祖一脸懵逼的看着王禹声,你踏马的算老几啊?
事情还都没摆开说,来就直接开始人身攻讦,你礼貌吗?
懵逼过后,就是盛怒!毛都没长齐的东西,老子进入朝堂的时候,你爹可能也就刚出生!
“是谁给你的勇气?”被激怒的陆光祖对二十六七岁的王禹声质问道。
王禹声往后面缩了缩,“左都御史难道不让人说话了?”
陆光祖不想继续理睬王禹声这个小垃圾,便转身朝着众人高声道:
“这百十年来,东海倭寇之患时时可能有,而朝鲜国亦在东海,林泰来偶然猜中一次倭乱,也不能说明什么。
反倒是林泰来借朝鲜国倭乱之事,正可实证林泰来之心有异志,阴图不轨!”
王禹声顽强的刷着存在感,又站在了陆光祖前面,反驳说:“怎么就实证了?你说实证就实证?”
陆光祖想着“年迈无能、识见不明”,怒气渐涨,便掷地有声的说:“经我深入研究分析,对朝鲜国情况略懂一二!”
想着证明自己,陆光祖又继续说:“朝鲜国虽然不能与大明相较,但也有三千里纵深,多有山川险要,兵马军民可用。
倭寇虽然一时趁朝鲜国不备,登陆成功,但朝鲜国各地仍可拒险而守,再调集国中兵马围剿,足可灭除倭寇!
情况就是这个情况,但林泰来却倡言调集十万大军,划拨二十万银两,难道不是所图不轨?”
虽然有些人比如兵部尚书叶梦熊很想帮林泰来说话,但面对“十万大军二十万银两”这个看起来极为离谱的提议,说话真的硬气不起来。
陆光祖感觉达到了久违的巅峰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