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泰来可真踏马的能编能导啊,自己还没说几句话,竟然就产生了理屈词穷的感觉!
长长的叹了口气后,陈学士无奈的说:
“我只是想告诉你,孙继皋当庶吉士教习,确实是公推的结果。
但是推举孙继皋当庶吉士教习的那些人,却又不一定是对孙继皋有善意。”
陈学士的话终于引起了林泰来的兴趣,“嗯?此言何解?”
陈学士解释说:“他们明知道孙继皋和清流党人的关系,他们也明知道你对清流党人的反感和警惕。
但他们还是将孙继皋推到庶吉士教习的位置上,就是指望借你之手,除掉孙继皋罢了!
毕竟所有人都明白,你不会容忍孙继皋这样的人教习庶吉士。”
林泰来愕然,难道自己也被人预判了?
陈学士又补充说:“我们翰林的上升渠道其实并不多,在翰林体系内能升到三品就算是到顶了。
而孙继皋距离到顶只有一步之遥,很多人都想把他拉下来。”
林泰来只能说,政治这潭水真的很浑,连自己也有看不清的时候。
于是林泰来又问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那陈学士你又图什么?”
话说到这个地步,陈学士直言不讳的答道:“如果在朝廷的动荡中,刑部和工部出现了侍郎空缺,我愿意调过去。
以你的能力,应该不至于制造不出这样的空缺吧?”
林泰来无语,这是一个翰林院掌院学士所应该说的话吗?
你吃了多少假药,才会想着由礼部右侍郎兼翰林学士调为刑部侍郎或者工部侍郎?
这要要写在小说里,会被人骂成不合理好不好?
“为什么?”林泰来问道。
陈学士风轻云淡的回答说:“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我调到刑部或者工部侍郎,就显得过于生硬。
所以就要靠你了!在别人眼里,我先得罪了你,然后被你报复,调到刑部或者工部就很合理了。”
林泰来再次重复说:“我问的是为什么!”
陈学士唉声叹气的说:“但凡能稳居翰苑,又有谁想去刑部或者工部?
去年出现灾异时,陛下承诺今年冬至立太子。
眼看着没剩几个月了,国本之争必将风云再起,而且前所未有激烈。
翰林本是天子顾问之臣,非常可能被寄以厚望,我这翰林学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看来看去,还是刑部和工部最为安稳,而且又在六部范围内,名义上不至于算降级,以后再调动也方便。”
林泰来:“.”
难怪在一帮学士里,陈于陛能脱颖而出,安全度过政局最混乱的几年,成为原本历史上未来六七年内唯二经廷推入阁的新人。
原本历史上的赵志皋和张位不算,这俩是申时行推荐的,并非经过廷推。
林泰来回过神来后,质疑道:“可是你这样做,让别人看来,就是我林泰来霸凌和驱逐上官,对我名声不利!”
陈学士诧异的说:“在这方面,你还有名声吗?啊不,你还会在意这方面的名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