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二爷下意识的说。
不过王禹声却轻轻叫出了声:“竟然是西山席家的几个大朝奉之一席思危!”
王家是东洞庭山王家,席家是西洞庭山席家,都是洞庭商帮的巨头家族,两家之间联姻都有,所以王禹声认识席思危并不奇怪。
但很显然,王禹声对席思危出现在巡抚身边也是感到很吃惊的。
林泰来听到王禹声的惊呼,心里也非常惊异,原来此人就是湖东堂口那些人嘴里的席大朝奉!
他一直不明白,那位席大朝奉的真正底气在哪里。
就算洞庭商帮势力大、就算席家巨富银子多,但只凭借这些还是差点意思。
但今天看到席大朝奉站在巡抚身边,就算是明白了。
林泰来又深深看了眼王禹声,莫名其妙的说了句:“恭喜你,看来你是不知情的人。”
王禹声想了又想,也没琢磨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申二爷倒是明白了,联想起先前范允临的“警告”,就猜出了情况。
这姓席的什么朝奉,或许就是范允临没有透露出的那位想对付林泰来,夺取林氏基业的人物。
今天厚着脸皮混进这里,没有白来。
一边想着,一边对林泰来说:“那可是巡抚啊。”
林泰来也听出了话外之音,反问道:“连你也知道了?你怕了?”
申二爷半真半假的说:“我怎么可能怕,区区一个巡抚能把我怎样?我怕的是你连累我啊。
你如果感觉要垮了时,也别便宜外人,自己主动点送上门。
让我亲手灭了你,这样功劳都是我的,对你也最好。”
林泰来:“.”
果然人都是会进步的,申二公子也不例外。
诚然如同林泰来所说,大人物亮相时身边出现什么样的人,往往也是最有象征意义的。
就好比袁知县上任时,陪着袁知县来的是真州名士李季宣,通过这个立刻就能初步判断出袁知县的为人行事的风格。
今天巡抚亮相时,身边陪同人士是一个商帮大佬,这是很罕见的,立刻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不过大家表面上也不会说什么,装作什么都没注意到,欢迎仪式该怎么进行就怎么进行。
按照规矩,巡抚上岸后,府衙和两个县衙的官员以衙门为单位,轮番参见巡抚。
在府衙之后,就是吴县知县邓鹤、管粮县丞郭通上前。
这时候,韦巡抚突然对邓知县说:“前几个月本院虽然不在苏州,但也听说了一桩贵县的奇事。”
上司这种不按套路,突然袭击式的问话,是最令下属们讨厌的。
所幸邓知县已经被林泰来锻炼出了强大的耐受力,强忍着生理不适回话说:“大中丞指的是哪件?”
韦巡抚便开口道:“本院听说,有同一被告的八件案子,竟然同时销案,简直是天下奇闻。”
很客观的说,这句话没什么毛病,这种事情谁听到了都觉得挺奇葩的,但它真就是发生了。
但巡抚刚上岸就问这件事,那肯定就不仅仅是随口问问这么简单了。
邓知县不顾失礼,愕然的抬起头,难道大中丞还想重翻旧案不成?
其余众人听到后,也忍不住的低声议论起来,还有不少偷眼看向林泰来的。
这所谓“同一被告的八件案子”,肯定指的是邓知县刚上任那会,收的八个告林泰来的状子。
此事内情仍然还有些模糊,只能说事情发生的奇葩,结束的也很奇葩,八个原告短时间内齐齐撤案了。
还有,堂堂的封疆大吏刚上岸就提起林泰来,跟吴县邓知县上任那会儿似的。
难道林大官人的影响力已经这么大了?已经从县级恶霸直接跳级到到省级了?
韦巡抚见邓知县愣住不说话,沉声问道:“有这件事吗?”
邓知县回过神来,答道:“确实有这件事情。”
韦巡抚继续说:“本院听说后,感到此事可能有蹊跷,一直记挂于心。
贵县不妨重新审过,以厘清案情,尤其要说明,为何八个状子的原告几乎同时销案。”
邓知县心里立刻骂娘,为什么同时销案,还不是因为他这个县尊审不下去了!
那八个状子都是在他邓知县的默许下,刑名郑师爷和反林泰来势力刻意策划的,只是后来没有起到作用而已。
既然已经起不到作用了,当然要销案了,不然留着干什么?
邓知县只能含糊着回话说:“状子都已经销案,若无特殊必要,一般不会重启。”
见邓知县不给积极回应,韦巡抚不悦的说:“怎么?贵县有什么难言之处,不愿意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