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不到老爷们的文坛盛会啊,限制堂口作甚?”
林坐馆却别有感慨说:“这道谕令简直太经典了,历久而弥香可弥漫数百年啊,同样让我非常有感觉。”
衙役走了后,又来了个跑腿的差役,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找到了林坐馆,然后就走了进来。
林泰来很意外的问道:“这不是浒墅关的丁差役么?怎得有闲心来寻我?先喝茶!”
丁差役答道:“我们的王老爷命我过来传话,让你给他送一首诗过去。”
“什么题材?署谁的名?”林泰来听到业务上门,就又问了两个很关键的问题。
如果署王之都的名,就随便对付一下;如果署自己的名,就稍微认真点。
但以王之都上次表现出的底线看,应该不会随便拿别人的诗文来冒名。
丁差役答话说:“打倭寇的那位戚将军戚少保你肯定知道吧,最近告老还乡了。
戚少保和王老爷都是山东人,王老爷便想送这位同乡英雄一首诗。
只要诗词好就行,署你的名!”
林泰来登时就来了兴趣,这可是打遍南北,名震天下的戚继光啊。
当世第一名将,名声大到妇孺皆知,几百年后历史课本上硕果仅存的几个民族英雄之一!
不过这位名将和原首辅张居正走得太近,在张居正去世后这三年,一直受到极端反张居正原教旨势力的攻讦。
这又导致当今万历皇帝对戚继光猜疑甚重,先是横跨八千里把戚继光从塞北调到了广东当总兵官。
然后又以“年老多病”为理由,把戚继光解职了,让戚继光人生最后这几年,精神上非常失意和郁闷。
但有一说一,戚继光即便被调职和解职,也只是涉及到具体职务。
他左都督、少保这些虚衔官位还都在,仍然享受一品武臣待遇,几个儿子都恩荫了锦衣卫指挥之类的官爵。
所以关于那些戚继光晚年穷到看不起病,贫困而死的说法,估计都是他的文人朋友想趁机黑一把万历皇帝......
给戚继光写诗,林泰来并不想图什么,也图不到多大利益,毕竟这是一个已经被皇帝猜疑和排斥的名将。
但出于对民族英雄的尊重,林教授还是认真想出了一首。
“拿纸笔来!”林教授对着茶舍掌柜喊道。
掌柜不情不愿的拿了一套文具过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提醒说:“最近四方文人汇聚苏州城,南濠街的笔墨纸的价格都上涨了。”
听到费用问题,林坐馆忽然也产生了点紧迫感。
自己分堂到现在,还是靠自己骗来的三百两风投支撑,只见出不见进,再这样下去真不行,以后拿什么去买秀才。
其后林教授一边想着,一边写着:
“劳劳车马未离鞍,临事方知一去难。
二百年来伤国步,八千里外吊民残。
秋风宝剑孤臣泪,落日旌旗大将坛。
海外尘氛犹未息,诸君莫作等闲看。”
这首诗质量如何且不提,但这个气氛和感觉太到位了,稍加修改就完美契合晚年版的戚少保。
林教授一气呵成写完,吹干了墨迹,然后对丁差役说:“拿走吧!”
送走了丁差役,林坐馆带着手下,正要出门做事,却又看到有人戴着面具走进了茶舍。
从极其行为艺术的服饰风格来看,此人肯定是张幼于老先生。
对此林教授十分诧异,问道:“老先生又来作甚?难道对我还不放心?
我林泰来行走江湖,讲究一诺千金!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去办!”
张幼于答话说:“我自然相信你,一诺千金这个典故就出自史记一句话——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
在我看来,你林教授与季布同为豪侠人物,又同样重诺,简直就是今之季布也!
我张幼于作为苏州第一名士,就送你一个号,今布!”
在大文娱圈,很多人的号都是这种风格,比如赵彩姬号今燕,左宗棠自称今亮。
林教授乍一听没感到什么不好,但细想又觉得很不对劲,好像自己被内涵了?
别人听到今布,首先想到哪个布?
看着林教授脸色渐渐黑化,张幼于连忙又岔开话题道:“你不是要去找尹青么?我跟着你去看看尹姬,如果陆士仁在场就更妙了!”
林泰来非常不理解神经病的脑回路,“伱昨天不是还对尹姬不感兴趣么?怎得今天又来兴头了?”
张幼于答道:“我忽然想起,我十六岁那年,文衡山老前辈对弟子陆师道说,他和陆师道的才华都不如我。”
林泰来莫名其妙的说:“然后呢?这和今天去找尹姬,又有什么关系?”
陆师道也是苏州名流,文征明亲传弟子,继承了文征明的“四绝”,书画非常畅销,而且中过进士做过官。
但陆师道已经去世了啊,又不是现存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