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城里只剩二百女真兵、五百渤海兵。不过若是将军带兵来攻,城里还能招募上千人守城。如果将军来得慢,能够再签发一两千民兵。”
李宝问道:“伱们打算怎样献城归顺?”
大明义说:“下个月初四,是家母六十大寿。兄长打算宴请女真贵人,到时候把女真将官全杀了,剩下的女真士卒就不足为惧。但肯定有女真兵逃走报信,以兄长手里的几百士卒,万万挡不住女真大军反扑。将军最迟要在下月初六,带兵进城把城池给守住。”
李宝仔细想了想:“我带兵过去的时候,你们把几处城门全部打开,在南边的城楼上插三支旗。”
大明义说道:“不用这么麻烦,诱杀之计若败,我全家肯定全死了。诱杀之计若成,兄长亲自带兵出城迎接将军。将军若疑我们会复叛,可将我全家安置往山东,请大明朝廷赐下一片土地。”
“君乃忠义之士也!”李宝心头欢喜。
这些渤海族人,是真不想在北边过日子了。
最初被辽国横征暴敛,接着又是连年战乱,辽兵来了烧杀抢掠,金兵来了也抢掠烧杀。数万渤海难民,宁愿逃去高丽开荒,谁知又被高丽遣返回来。
而且还不能回老家,被打散安置在海滨县,很快又遭到李宝、赵立等人跨海烧杀抢掠。
就没有过一天安稳日子!
国仇家恨什么的,他们已经顾不上了,只求有个地方能活下去。
大明义说愿意把全家老小做人质,其实何尝不是想挑一块地方活命?家人去了山东,那不是去做人质的,那妥妥是去“享福”的。
李宝乘夜派船,把大明义送回去,在距离城池十多里远的地方登陆。
大明义是被派出城征粮的,他顺着六州河口,夜里回到渤海人村落,强征到少量军粮大摇大摆进城。
兴州和海滨县两级官员,都来自辽阳渤海大族。这些家伙也必须弄死,他们不可能投降的。
总共才二百女真兵,女真将官也不多。就连基层军官,也被大明贞、大明义兄弟请去吃寿宴。
“粮食酒肉都不够,还请诸位海涵,”大明贞举杯赔罪道,“我家珍藏的好酒,今日全拿出来了,诸位贵人一醉方休!”
内院只摆了两桌,皆为大氏族人、渤海文官和女真将领。
外院摆了五桌,是州县吏员、女真基层军官和渤海族军官。
六十大寿,仅仅七桌,实在够寒酸的。
这样反而没引起怀疑,现在整个金国都缺粮,辽西走廊的州县就更穷。
有酒就行,文官武将都馋了,推杯换盏来者不拒。
等众人喝得差不多时,大明贞把酒杯放好,阴阳怪气道:“想我大氏,渤海皇族后裔也,颠沛流离任人宰割。简直丢尽祖宗颜面!”
知州由女真将领兼任,醉醺醺的没听明白。
县令却是来自辽阳的渤海李氏,他酒精麻醉之下也没多想,大着舌头笑道:“辽阳亦有大氏,等得了空,大将军可去辽阳拜访亲戚。”
辽阳大氏确实牛逼,能够跟女真贵族通婚。
大明贞冷笑道:“那里的大氏,家大业大,可不会搭理我们这等小宗。”
“大将军哪里的话?同为渤海族,彼此都是一家。”李县令还没回过味来。
大明贞装作要敬酒的样子,端着酒杯走到女真将领身后,他弟弟大明义也在另一桌敬酒。
兄弟俩忽然从袖子里掏出短刃,按住两个女真将领的脑子抹脖子。
大明贞呼喊道:“杀!”
外院里正在陪吏员、军官喝酒的渤海军将,听到喊声纷纷拿出藏在身上的兵器。
血腥寿宴。
就连兄弟俩的母亲,都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吓得连连后退躲避。但这位老太太,很快就恢复镇定,因为她见过比这更可怕的场面。
女真将领和军官,在醉酒状态下被全部解决。
兄弟俩骑马奔出召集军队,杀向毫无防备的女真士卒。那些女真兵不但没有军官指挥,甚至都没全部聚在一起,至少四分之一吓得逃往宗州。
隔日,李宝驾船带兵而来。
大明贞、大明义二人,果然亲率部众出城,还把全家老小带来。
同时,城池四门大开。
李宝虽然爱弄险,关键时候却谨慎。先派出几个小队,分别从不同城门进入,在城内仔细搜查一番,接着登上城墙摇旗表示安全。
见到城头旗帜摇动,李宝拉着大明贞的手说:“阁下此番归正,大明朝廷定然重用。阁下的家人,也不用去山东,全都可以到东京享福。”
大明贞、大明义齐刷刷跪地,估计是排练过的:“愿为大明效死!”
辽西走廊,就此被李宝切断。
接下来,恐怕金国会疯狂反扑,丢失此城简直让金国如鲠在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