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被派来传消息的,正是温都思忠。
完颜宗翰厉声道:“我军是怎样大败的,你仔仔细细说来!”
温都思忠的记忆力惊人,语言组织能力也强,把几次战斗过程讲得极为清楚。重骑兵对冲那一仗,他正在负责探查逃跑地形,但询问女真将士之后,此时也能详细进行诉说。
完颜宗翰听完,有些不可置信:“那些火炮射击时,我军冲阵之骑全倒了?”
“冲在最前面几十步的,只有少数能幸免。”温都思忠说。
完颜宗翰又问:“开阔处骑战,明军骑兵也敢近战厮杀?”
温都思忠点头:“是的。”
完颜宗翰再问:“山谷中用重骑墙进硬冲?”
温都思忠说道:“据我军将士所言,那些明军重骑也害怕,冲到近处大家都减速了。但确实敢墙进,比我们排得更密,就是奔着一起撞死冲过来的。”
完颜宗翰沉默片刻,问道:“我军士气如何?”
“士气低沉,”温都思忠说道,“明军火炮齐射,就让他们胆寒心惊,接着骑兵交战又败两场,还分兵断后狼狈而逃。经历这许多,全军都失了魂,目前退守盂县休整,有些部落首领正闹着要回老家。”
完颜宗翰大怒:“一场战败而已,竟闹着要回家,简直愚蠢懦弱至极!”
温都思忠说:“他们是被明军的火器和重骑吓到了。明国人多地广,今年我大金多半无法速胜。若是拖到明年、后年,不知道明军会造出多少火炮,也不知明军能练出多少重骑。各部首领想到这些事情,哪里还愿意跟明国再战?”
“正因为这样,接下来才要狠狠打,不能给明国更多打造火器、训练骑兵的时间!”完颜宗翰怒吼。
他把军队交给副将,只带几百骑兵,连夜赶去盂县。
黎明时分,完颜宗翰见到完颜娄室,当即质问:“伱还能打吗?”
完颜娄室说:“能打!”
随即又补一句:“但合扎猛安失了主战马匹,再次披甲作战时,恐怕打不得那么长久。”
“你就不能让合扎猛安脱甲之后再撤退?”完颜宗翰怒道。
完颜娄室说:“明军骑兵追得紧,一旦合扎猛安除甲,那些明军必然死命追来血战,不会再给合扎猛安披甲的时间。他们的步军主力也在追来,如果被明军骑兵拖住,我军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只能让合扎猛安披甲行军,明军追得紧了,再让合扎猛安冲回去掩杀。如此反复冲击好几次,全军才平安抵达翻山处。但合扎猛安的战马都累坏了,口吐白沫很难继续翻越山岭。我必须下令把那些战马杀掉,否则让明军得到,那些战马原地休息就能恢复!”
完颜宗翰闭眼思索当时的情况,发现换成自己也没啥好办法。
完颜娄室有三次安全撤军的机会,但都被各种原因干扰而错过了。
最大原因,就是金国的整体战略有问题,必须抓住一切机会打野外歼灭战,不能被明军搞成一次次攻城战。这导致完颜娄室虽然警惕,却必须下血本去赌,总是不自觉的咬住明军诱饵。
完颜宗翰问道:“你对明军战法熟悉,接下来该怎么打?”
完颜娄室说:“最好驻军盂县休整几天,否则我带回来的将士,很难快速恢复士气。明军主帅就像个聪明的猎人,设下陷阱等我钻进去,跟这种人打仗要非常小心。明军的步兵车阵不能强攻,那些火炮实在厉害,必须引诱他们追出,拉散阵型之后再伺机猛冲。”
完颜宗翰问道:“明军步兵追击时,你为何不杀回去?”
完颜娄室说:“明军主将太谨慎了,我本来是想诱他们出来,在开阔地形用骑兵四面冲击的。但这人就算是追击,也列阵行军极为缓慢,全军走出几十步就重新整队,根本不给我派兵破阵的机会!”
完颜宗翰沉默。
完颜娄室猛然想起什么,表情难看道:“现在该担忧的,不是盂县这边,而是太原和寿阳方向!”
完颜宗翰听得一激灵,立即想明白问题:“不能留在盂县作战,全军必须快速撤回太原以北!”
金兵主力,如果被张广道拖在盂县,那么他们的退路极可能被堵住。
一是寿阳的西北方、东北方,那里各有一个山口,是金兵撤回太原方向的必经之地。
二是太原的东北方,那里也有个山口,同样是金兵撤军的必经之地。
如果大明的太原守军、寿阳守军,接到命令跑去占领山口。而张广道又分出精锐,坐船从河谷奔往寿阳,帮助这些友军死守山口,那么金兵就别想再回大同了。
完颜娄室带来的军粮,还有盂县本地的军粮,都被陈子翼带兵给夺了。
只要明军死命堵住山口,根本不用再干别的,金兵消耗完粮草就得全军覆没。
天还没亮,金兵就抛弃多余辎重,只带粮食、马匹和盔甲一路急行军。
同时派出大量骁骑做先锋,只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