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妾室全都让她们自寻出路,如今已有人在东京改嫁给军官。
朱铭没话找话,同时观察赵桓的表情:“你们在历城只培育棉花?”
“还有培育莙荙菜。”赵桓说道。
“莙荙菜是什么?”朱铭还真没听过。
赵桓解释道:“官家说,莙荙乃胡人之语,传入中国时取其近音。百姓又称之为牛皮菜、厚皮菜,人畜皆可食,掰下还能再发新叶。官家的意思,是把莙荙菜的叶子,培育得越大越厚越好。”
牛皮菜这玩意儿,产量比白菜高得多,采摘之后还可以继续生发新叶。
嫩叶拿来人吃,老叶喂养牲畜,在古代的经济价值极高,所以才被朱国祥重点培育。
朱铭仔细观察赵桓的微表情,发现这位老兄不似作伪,真就对现在的生活工作极为满意。
赵桓能有这种状态,纯粹是压抑了太多年,好不容易抖擞起来,又遭朱铭和金人夹攻。他的所有信心和信念都被击垮,有一种躺平之后爱谁谁的想法,来到新环境之后更是无欲无求。
这个故宋皇帝,反而是赵家兄弟当中改造最快的。
真正难以接受现实的是赵楷,因为他一直风光了太多年,顺风顺水就没遭受过什么挫折。
东京。
对前朝皇室的管理,随着平定南方变得更加松懈,甚至已经允许他们随意出入城门。
朝廷每月不再给钱粮补助,这些旧朝贵族必须自力更生。
生存状况迅速呈两极化!
多数人都没啥本事,只能老老实实种地过日子。饿倒是饿不死,但缺钱属于常态,买油买盐买布都得省着点,一不小心生病了都没钱买药。
少数人那是真能折腾,凭借自己前朝皇室的身份,在东京混得是风生水起。
“相公慢走!”
大清早的,小厮把赵楷送到樊楼大门外。
赵楷通过出售字画,已经消费得起樊楼了,而且经常是别人请客。
但近来正在走下坡路,人们对他的新鲜感、猎奇感日趋减弱。真正有头有脸的家族,又忌讳他的身份,勒令家中子弟不得与其交往。
请客的人变少了,愿意买他字画的也少了。
但消费却难以降级,虽然家中就有娇妻美妾,但赵楷还是喜欢在樊楼过夜。
“相公可要回家吃早饭?”随从兼车夫问道。
是的,赵楷还雇佣了仆从,身边没有人伺候着,他认为着实太掉价。
赵楷潇洒说道:“去徐家瓠羹店!”
徐家瓠羹店,与潘楼一街之隔,属于东京内城的高档餐厅。
主仆二人进店,那仆从喊道:“店家,老规矩!”
“来了!”
瓠羹是一种肉菜羹,主料为瓠叶、羊肉、小葱。
赵楷还点了一份羊排,白水煮的,用小葱、香菜、酱油、水果汁调配蘸料。
有专门的伙计,操刀给他切羊排。
仆从站在旁边伺候,不时给赵楷倒酒。
酒足饭饱之后,他还记得给家人打包一些回去。
掌柜的却走过来:“赵相公,这个月伱该结账了。”
“又不少你的,多少钱?”赵楷非常不高兴。
掌柜的拿出账本:“二十九块又八十四文。”
一个月的早饭钱,能积欠到将近三十两银子,赵楷这小日子过得真挺滋润。
赵楷伸手一掏,却只掏出六块银元,全部扔到柜台上说:“剩下的就算二十四块整,俺身上没带恁多钱,明日再给你拿来。”
掌柜说道:“相公可让亲随回家取来。”
赵楷怒道:“还能赖你的账不成?”
掌柜陪笑道:“小本买卖,相公请见谅。”
被扣在饭馆里太没面子了,赵楷说道:“拿纸笔来,给你画一幅抵账。”
掌柜说道:“赵相公的字画,这两个月似是卖不起价了。”
“给你多画几副总成?”赵楷愈发生气。
这货被扣在饭馆里,一连画了七张小尺幅水墨,才终于被掌柜翻着白眼放走。
坐上马车,赵楷越想越气,感觉受了奇耻大辱。
嗯,这辆马车也是他买的,而且还不便宜,花了一百多贯钱。
回到南郊家中,这里是一处小院,赵楷掏钱买下来的,他早就搬出了之前的茅草房。
前年死了太多人,城外房价大跌,甚至有许多民房空置。地段较差且无人认领的破损屋宅,两三百贯就能从官府那里买来(凭户口本限购)。
妻妾儿女们都在,甚至还有几个男女仆人。
赵楷把妻子叫到房里,说道:“拿些钱出来,我手头不够用了。”
丈夫久不归宿,朱瑛非常不高兴,搬来个小木箱拍桌上:“就这些了,相公再去樊楼,下个月全家都得吃草。”
赵楷打开箱子一看,不可置信道:“只剩这么点?”
五枚一元银币、十二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