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年后全变成良田。明清时候的“湖广熟,天下足”,就是这么围湖造田得来的,当然也有沅江冲积泥沙的功劳。
楚军在这个方向,共有四处据点,分别是:崇孝寨、鼎州、辰阳、沅江。
由于洞庭湖被大明控制,钟相难以在此聚兵作战,所以全都是分兵驻守。而且兵力不多,主要靠召集百姓守城——这里是摩尼教的大本营!
黄佐看完明军射来的书信,愁眉不展没再说话。
刘锐不识字,问道:“信里写啥?”
黄佐叹息道:“贼将在鼎州、辰阳和沅江,都射了书信进城,说你我几个已经投靠朱皇帝。”
“这谁会信啊?”刘锐冷笑道。
“可能没人信,也可能有人信,三城必定人心惶惶,”黄佐说道,“贼兵贼船敢分兵来我们这边,恐怕老爷那里遇到天大的麻烦了。信上还说,衡阳已失,老爷在长沙被围困多时。”
刘锐一脸沉重:“假的吧,怎可能衡阳都没了?”
黄佐嘀咕道:“难说。”
“轰轰轰轰!”
一连串炮响,大明水师又开始炮轰水寨了。
连续多日都这样,先让陆军射来书信,再让水师射来炮弹。
今天却有些不同,炮击结束之后,英宣驾船孤身而来。
“英大哥,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却没想到是投了别处。”黄佐有些高兴,又有些不舒服。
黄佐以前是跟着英宣混的洞庭湖水匪,遇到官兵围剿,英宣蛰伏一阵继续为盗,黄佐却是逃回老家做佃户。后来遇到钟相传教,黄佐又做了钟相的徒弟。
刘锐却是安化那边的义军首领,响应造反投奔了钟相,自称信教却没念过几天经。
英宣说道:“两位有何打算?”
刘锐反问:“衡阳真没了?”
“南方六州皆叛,还有广西官兵北上。江西数万官兵,也从醴陵、茶陵杀来。衡阳楚军哪里守得住?”英宣不愿对朋友说谎话,却可以用真话来故意误导。
黄佐气得拍大腿:“我早就说过,南边那些人不能信,一个个都是投机之辈!”
英宣又开始说大实话:“周伦承诺一个月后投降,现在还剩二十天。他是忠义之士,想为钟老爷拖延一个月。”
“这种事他做得出来。”刘锐立即就信了。
英宣继续说道:“大明不是暴宋,二位在北边有探子,想必知道大明朝廷是如何治民的。”
长江到洞庭湖的大片区域,是去年才打下来的,朝廷选用官吏慎之又慎,就是为了用仁政取信于摩尼教徒。
黄佐、刘锐二人,其辖区紧挨着大明地盘,他们在安乡和华容都留有眼线,对大明的仁政知道得非常清楚。
普通百姓或许不明白,但黄佐、刘锐、周伦等人,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周伦愿意一个月后投降,就是觉得大明跟赵宋不同,麾下士卒变成百姓也有活路。如果换成南宋,他估计宁死也不降!
黄佐沉默不语,悄悄看向刘锐。
刘锐造反是日子过不下去,起义之后才信教,像他这种人非常多。
英宣问道:“你们觉得,这大楚能撑过今年吗?今年撑过去了,明年又如何呢?”
刘锐忧心忡忡。
由于行政系统有问题,大楚各州的情况非常复杂。
最初是在州、县、乡、村设立法坛,坛主一边宣教一边搞行政。收取赋税之后,少部分自留,大部分逐级上交供应军队。
由于连年作战,上级法坛催粮催得急,下级法坛就疯狂催粮。老百姓刚开始勒紧裤腰带,愿意为大楚军队上交粮食,可渐渐就发现这种日子没个头,开始有越多越多农民私藏粮食。
商贾那边也差不多,最初是驱逐商贾,啥都靠坛主调配。
但很快就玩不转了,各种物资调度不平衡,而且总是搞得拖延时日。于是又允许商贾存在,而且很多商人,其实就是义军头领们的亲属。
因为坛主经常和将领闹矛盾,去年冬天再次做出改变,洞庭湖周边区域实行军管。守将可以军政教一把抓!
像崇孝镇及周边农村,就是黄佐说了算,平时需要自筹大部分军粮,大楚朝廷每个季度才会调来一批。另外,还在前线搞全民皆兵,每个农民家庭都要出丁在闲时操练。
军粮平时还能凑合。
但现在属于战时,附近农民很多都被征召,聚集在崇孝寨里扎堆防御,对军粮的消耗必然成倍增加。
英宣问能否撑过今年,实际情况却是,如果大楚朝廷再不运粮来,崇孝寨的军粮最多还能撑一两个月!
“周伦那般忠义之辈都愿降……”英宣没把话说完,因为说完了太伤人。
黄佐和刘锐对视一眼,随即都心虚扭头。
英宣又说:“只要二位愿降,被招来的农兵可立即回家,今年的赋税全部免除。大楚分给百姓的田产,大明朝廷也不会收回,都由老百姓继续耕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