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战马被砸断一条腿。
“都统!”
几个亲兵惊慌跑来,把杨惟忠拖出扶起。
杨惟忠被战马压得小腿骨折,亲兵扶着他上了另一匹马,二话不说便牵马带人逃跑。
骑兵也在逃跑,如果换成平地,他们可能还会掩护一下主将和重步兵。但崎岖不平的丘陵地带,只能东一坨西一坨各自为战,无法有效发挥实力,那干脆还是自己先跑了算球。
见杨惟忠被亲兵护着逃离,重步兵们终于绷不住。
也不管什么组织度了,将官带头加速飞奔。脱甲士卒逃得最快,没脱甲的近乎绝望。
更后方的各部,本来还在徐徐撤退,见杨惟忠带着亲兵和骑兵逃回,他们顿时吓得闷头狂奔。
最先溃的不是新兵,反而是那些老兵,一个个全是兵油子,作战时特别勇猛,逃跑也特别精通。
不精通逃跑的,早就死在辽国战场上!
柴进距离最近,首先追上重步兵。
数百没有脱甲的重步兵,穿着六七十斤的重甲,早就已经累得半死。他们自知无法逃脱,又怕义军滥杀,自发结成小股部队,背靠着背准备拼命。
柴进对亲兵说:“快把老齐叫来招降!”
说完,柴进就带着部队绕过去,根本不管这些重步兵,而是全速追击更前方的西军。
几百重步兵面面相觑,搞不明白什么状况。跑是没法跑了,只能在军官的带领下,由分散的多股小队,慢慢靠拢结阵数百人的重步兵方阵。
齐思贤很快带兵来到,他摘掉头盔上前,指着自己的脸说:“俺也是西军出身,还读过书,被刺配充军的。西军兄弟都听着,只要投降过来,粮饷没人克扣,军功没人贪墨,每天都能吃饱肚子!”
粮饷、军功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齐思贤的陕西口音!
一个又一个重步兵,扔掉兵器原地投降。
古人重视乡党,军队里尤为明显。
既然齐思贤做过西军,他们心里就不再担忧,反正活命是没问题的。
却说刘延庆那个家伙,扔下部队逃跑,居然不回自家营寨。而是从营寨下方顺着河流继续狂奔,生怕离得太近了,那妖法还会招来铁球砸他。
韩世忠听到乱哄哄的叫喊声,连忙登高眺望。
很快王渊也过来,惊慌问道:“怎就败了?”
韩世忠认真观察后说道:“我军虽溃,贼兵还离得很远。快快谨守营寨,让溃兵绕营而过,从营寨后方进来!”
王渊立即离开骑马去寻另外两个将领:“莫要慌乱,守住营寨,让友军绕营而走。”
营寨内留守的西军早就慌作一团,在几位将领的约束下,慌慌张张穿戴铠甲,各自防守关键位置。
最先逃回的一股溃兵,还想冲击寨门逃进来。
王渊大喊:“射箭,挥旗!”
数百支箭矢提前射出,落在营寨和溃兵之间,同时旗手狂挥令旗示意绕行。
有弓箭阻拦,溃兵被吓得往两边逃,绕过寨墙逃向侧面。
就连杨惟忠被亲兵护着回来,王渊和韩世忠也照射不误,乖乖绕向营寨的后方。
柴进带着几千士卒追到山脚下,见官兵营寨防备森严,连忙下令:“吹号,吹号,不要再追!”
螺号吹响,义军又奔出一阵,终于渐渐收住。
韩世忠竟然发现战机,对王渊说:“敌军追得脱散了,眼下只有三四千杀来,且在山脚处阵型混乱。给俺一两千兵,定可将其杀溃。这些贼兵溃逃,后面追来的也会被冲溃,那时各将再领着大军杀出,保准来一场大捷!”
王渊犹豫了,他不敢冒险。
一来西军还有很多溃兵没入营寨,二来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因为西军实在是败得太诡异。
“还是守住营寨为要。”王渊做出抉择。
韩世忠郁闷不已,退而求其次:“那俺带着自己的五百士卒杀出!”
王渊观察山下情形,制止道:“不可,又有一支贼兵快追来了,你带兵太少容易折在里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韩世忠很想骂娘,但王渊是他的义兄,而且对他有大恩,憋一肚子火也无处发泄。
义军各部,陆续追来,在山脚下列阵集结。
西军严守营寨,等着义军来进攻。
双方对峙一阵,杨志无奈下令:“各部交替后撤,今日见好就收。”
直至此时,主将刘延庆都不见踪影,鬼知道独自骑马躲哪儿去了。
杨惟忠坐在账内,让军医给他正骨包扎。
各部清点人数,总共损失1300多人。除了少数是被火炮砸中,还集体投降400多重步兵,其余皆自行踩踏而造成死伤。
杨惟忠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损失兵力虽不多,但重步兵几乎完蛋。
因为逃回去的重步兵,人虽然回去了,步人甲却留在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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