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中央—路—府州军监—县。
现为:中央—省—府—州县。
这是父子俩商量的结果,说白了就是把明代那套弄过来,地方行政更加细化和垂直。
事实上,明代还有一级隐形单位,即:道!
隶属于布政司的是分守道,隶属于按察司的是分巡道。还有专管打仗的兵备道,专管考试的提学道,专管军队整肃的清军道等等。一个道,往往管理多个州府。
陈东问道:“也即是说,今后的府与路相当,而朝廷只管行省?”
朱国祥点头:“若无四川行省,则川峡四路一盘散沙,轻易就被义军所攻取。”
这句话,听得张根极为赞同。
川峡四路说是一个整体,其实都在各自为政。
黄概以成都府路转运使的身份,兼任四川制置发运使。真正打仗的时候,他实际只能调动成都府路兵马,其余三路可以不听他的命令,须得朝廷临时派来经略安抚使之类。
而且,经略安抚使若无开府大权,也很难实际管理麾下各路。
大宋那种做法,方便朝廷收税,方便直管地方。代价是全国一盘散沙,官员各自为政,遇到打仗就一塌糊涂。
朱国祥又说:“大宋官制太过复杂,今后只以差遣为准。官与职,皆改为虚衔,用来赐予荣誉。”
柳瑊忍不住问:“俸禄怎么拿?”
朱国祥说:“官、职、差遣,不管虚衔与实职,哪个品级高,就按哪个领取俸禄,不可能再一官两俸、一官三俸。”
这是在消减俸禄开支,大宋的官员待遇确实离谱。
朱国祥又说:“低级官员和吏员,俸禄较之大宋有所提升。至于料钱、职贴、添支、职田之类,全部合并为职贴,相应予以降低。”
宋代高级官员的收入,实在是太过分了。
就拿宰相来说,仅料钱一项就300贯,这纯粹是伙食补贴,禄米还要另算的。
而与高级官员相比,低级官员和胥吏,工资低得连自己都养不活。
朱国祥的改革,就是大减高级官员俸禄,稍减中级官员俸禄增加低级官员和胥吏的俸禄。
不准再养无薪胥吏,根据地区情况,确定胥吏的名额。
实在人手不够的,就招募临时工,临时工也有工资,但必须获得更上一级衙门批准。
官吏系统没变,沿用宋代制度。
胥吏分为多个等级,现在升品官很快,等今后地盘大了搞科举,想升品官就比较难了,而且顶多升到正七品。除非政绩卓著惊动皇帝,给一个同进士出身,如此才能升到七品以上。
同时,胥吏有了严格的考核制度,并且高级吏员有任期——宋代州府高级胥吏也有任期,但基本不会严格执行,而且县级吏员没有任期。
朱国祥再让属官写出具体官职。
州府级别的幕官体系,得到大幅度的精简,而且明晰各自职责不再像宋朝那样层层制约却职权模糊。
张根看了之后仔细思索,这种官制具有明显优势,踢皮球的机会减少,互相甩锅的机会减少,真正想做事的官员可以更强势。
朱国祥没有彻底取消官员罚钱买罪的优待,但是,因贪赃枉法而判处的罪行,别说死罪不能免,就连普通处罚都不能花钱减轻。
即,加大打击贪腐的力度,不让官员有任何侥幸。
刘会元盯着改革之后的制度看了又看,心想朱氏父子若是得天下,今后做官可得小心翼翼。贪污是真会杀头的,不贪污就算做到宰相,收入也远远不如大宋朝廷。
当然,小官变得更滋润了。
今天就只讲这些制度改革,朱国祥让他们给出建议,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说话。
散去之后,张根才与几人见礼,并且讨论改制利弊。
徐敷言说:“朱贼暂时未设科举,士子不足之下,吏员晋升会很快。又给出吏员磨勘制度,提高吏员的俸禄,恐怕胥吏会清廉许多,一个个为了升官也会积极做事。如此就解决大宋朝廷的一大顽疾,胥吏不再一味的捞取油水。”
柳瑊则说:“精简官职,明晰权责,改革俸禄,冗官和冗费两大顽疾也解决了。朝廷是万万做不来的,哪个宰相敢这么变法,恐怕一年也做不下去。”
符行中叹息:“我总算明白,朱成功为何说不破不立了。在一张白纸上作画,好过在传世佳作上涂涂改改。”
这位符家后人,有点想从贼了。
不仅仅是为民,更是想做点事,以及另外一点私心:押注新朝!
官位越高,背景越深,就越明白大宋朝廷是什么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