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遹气得拂袖而走。
又过数日,信使紧急来报,梓州被反贼奇袭得手。反贼拿下梓州,只休整半日,便星夜疾驰围困绵州。
赵遹还未做出反应,又有信使来报,一股贼寇围困盐亭县。
官兵要被包饺子了!
赵遹的计划,是尽量守城拖时间,拖到朱铭军粮耗尽,拖到明年等西军增援。
但很明显,他等不到那个时候。
赵遹早就传令各路,募兵征粮剿匪,特别叮嘱夔州路要拖住李宝。
然而,大部分官员都不听话,或者是没能力去执行。
梓州路转运使知道利害,已经顾不得泸南夷,把南边的“精锐”调一半北上,想要袭击李宝的后路。但官兵前脚刚走,泸南夷后脚就造反。
整个梓州路,北边被反贼搅乱,南边被蛮夷肆虐,只有中间部分州县还在官府手里。
更扯淡的是,许多泸州汉人,竟然跟蛮夷一起造反打官军!
这些汉人,可是跟蛮夷有世仇啊。
“我军已被三面围困,”黄概失魂落魄道,“要么北上去剑州,但那边肯定有贼寇守城,去了就被彻底堵死在山里。要么从七曲山方向渡河,穿越丘陵前往彰明,再穿越丘陵绕过绵州回成都。”
赵遹摇头:“数百里行军绕路,官兵做不到的,贼寇追来,必然溃败。不想留在梓潼等死,就只能出城决战,还要在绵州贼寇赶来之前决战!”
“那就打吧,”黄概叹息,“胜则满盘皆活,败则丢失四川。”
官兵终于愿意出城打仗了,留几千人守城。其余全部拉出去,一部分在城外东南列阵,一部分去攻打贼寇占据山头。
朱铭害怕被半渡而击,率主力前往更下游渡河。
邓春率领三千常捷军、一千辅兵,死守山头等着大部队来援。
之前弃寨而逃的谢建中,被勒令戴罪立功。打下山头,他的罪就免了,打不下来直接砍脑袋。
谢建中带兵主攻,另一个叫施方平的将领,带兵在侧方协助攻山。
山势平缓而狭长,并非什么险要之地。
但邓春有十多架平夷砲,官兵还在山脚时,就遭到小型平夷砲的攻击。杀伤不多,主要是打击官兵的士气。
“队长战死,全队斩首!若想免死,血战不退!”
邓春骑马亲自重申军纪。
队长是鸳鸯阵的核心,受到全队的层层保护。除非特别倒霉,被远程火力弄死,否则基本不会出事。
队长出事了,说明鸳鸯阵已破,这支小队没剩啥战斗力。
四个营的战兵,被布置在各处防守。
邓春自领一个营战兵、两个营辅兵,作为预备队居中。另外还有好几百非战斗人员,皆为文书、会计、木匠、石匠、医生、裁缝等等,他们也属于常捷军的正规编制。
穆横守在官兵的主攻方向,随着义军不断扩编,他们这十二人,花荣做了火枪队头领,杨志、李进义、林冲、关胜等人都单领一军。
只有穆横、张青、李应、王雄混得最差,全都是统领五百人的营指挥。
穆横做梦都想立功大吼道:“都打起精神来,谁敢胆小溃退,不用长官军法处置,俺就要先弄死他!”
全营分为几十个鸳鸯阵小队,四个小队结成大队,布置在山上各个地方。
崎岖不平的地形,并不影响军阵排列,总能根据情况略微变阵。
攻山的官兵,却受到地形影响。
才抵达半山腰,就已经难以结阵,三三两两各自为战。
谢建中还算不怕死的,没有躲在最后面,指挥着麾下官兵从各处攻山。
双方还未短兵相接,几十个小队长,就用弓箭招呼。
随即,藤牌手和长牌手投掷标枪,他们每人带有三杆标枪,在接敌之前就要投出去。
官兵中也有少量弓箭手,猫着腰往上面仰射。
“吁,吁!”
小队长的竹哨声此起彼伏,第一次战斗终于开始了……嗯,也结束了。
只见各处狼铣乱搅,官兵本就是仰攻,被狼铣扫得难以前进。稀里糊涂间,几杆长枪就刺来,个别冲到侧方的官兵,被耥耙叉得连连后退,随即就是一杆长枪戳刺。
义军明明兵更少,却总能在局部战场以多打少。
只一个照面,各队官兵纷纷溃退。
“吹号!”
“摇旗!”
号声吹响,令旗挥动,穆横这一营义军,竟然朝着山下冲杀,五百人朝着一千多人反冲锋。
穆横旁边两营,也开始反冲锋。
由于战斗时间太短,谢建中都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的士兵已溃近半。再被反贼那么一冲,没溃的也跟着溃了。
“统制快走!”亲兵大喊。
不用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