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轨迹,张根早该复职了,就因为招朱铭为女婿,现在还特么是金州团练副使。
张根被朱铭坑得很惨!
六月,夏粮陆续入仓。
张根找到知州韩昭,建议说:“太守,金州各县盗贼日增,须得招募乡兵防备生乱。”
韩昭说道:“让各县自募弓手即可,没必要再募乡兵增加开销。”
“若有民乱怎办?弓手防不住的。”张根说出自己的担忧。
韩昭尽量保持尊敬态度,微笑道:“知常兄多虑了。”
张根却非常生气:“自从朝廷决定伐辽,金州便加征和买、和籴钱,又在各县强征免夫钱。小民苦不堪言,破家逃亡者众,三五成群啸聚为匪,怎能不募乡兵加强守备?”
韩昭哭穷道:“库仓没钱啊,知常兄莫要再说了。”
又乱七八糟扯了一通,韩昭便将张根给打发走。
张根身为团练副使,跟别驾、司马一样,通常没有实权,必须得到知州的应许才能做事。
朱铭做金州太守的时候,允许张根整兵备武,而且还“购来”崭新兵甲。
张根趁机训练了500厢军步兵,粮饷虽然没有给足,但也能让士兵们勉强糊口。
韩昭上任之后,情况急转直下。
因为知州不怎么管事,录事参军开始扣发粮饷。500厢军步兵,只能自己找活干,新买的兵甲放进兵杖库里吃灰。
现在朝廷要打仗,勒令各路运去钱财、粮食和装备。
韩昭打算把那500厢军步兵,跟其他厢军役兵一起,编为纲军押运各种物资去襄阳。
张根辛辛苦苦练兵两三年,全都白干了!
官府正在强征商船,因为要运的东西太多。
商贾们被搞得苦不堪言,无比怀念朱铭做太守的日子。
朱太守就算再强势,多数时候也是讲道理的。让他们到外地运粮回来救灾,也给了许多回报,去时的商货可以免税,还勒令拆除各种非法税卡。
而现在这位韩太守,平时似乎不咋管事儿,却根本不把商贾当人看。
二话不说就强征商船和船工,不给任何报酬,也不说什么时候归还船只。估计返航时带货,也是运回太守的私货,所得利润跟商贾们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
一个农民坐船过江,沿途打听县衙所在。
真到了县衙,面对着衙前吏,农民又慌慌张张不敢说话。
负责接状的文吏不在,鬼晓得到哪儿偷懒去了。衙前吏没好气道:“要告官就先击鼓,拿出诉状来!”
农民支支吾吾说:“俺……俺没诉状。”
衙前吏道:“没诉状就滚,莫要来消遣俺。”
农民边退边说:“俺就想来问问,告发歹人造反,能不能不交免夫钱?俺家实在是没钱了。”
本来不耐烦的衙前吏,瞬间就有了精神:“谁要造反?快说!”
农民说道:“俺开春进山采药,有一回走得远,爬到山顶打算歇歇脚。看到好多人在操练,穿着铁甲,拿着兵刀,又不像是土匪。俺琢磨着,恐怕是有人要造反。”
“哪座山哪个村子?”衙前吏忙问。
农民虽然害怕,眼神中却带着狡黠,再次打听道:“要真是造反,俺检举立功,能不能不交免夫钱?”
“不交,不交,你快说!”衙前吏催促道。
农民开始犹豫,他害怕衙前吏吞了自己功劳,也怕衙前吏的保证是句空话。虽然恐惧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俺……俺要见官。”
“嘿,你这厮还不信俺,”衙前吏终于站起来,“跟俺进去,这就带你见官。”
官怎是那么好见的?
别说知县,主簿都见不着,带这农民去见押司而已。
押司叫邵镒,这段时间正头疼。县令交代的征税任务,他已经快要完成了,但前提是自己和属下不伸手。
不伸手是不可能的,所以缺口还很大。
“伱来作甚?”邵镒认识那个衙前吏。
衙前吏上前低声说:“有人要造反。”
“什么?”
邵镒握笔的手一抖,既兴奋又害怕。
兴奋是极有可能立功,镇压造反说不定能从吏员升到官员。
害怕是极有可能倒霉,如今官府横征暴敛,万一出现个方腊之流,县衙官吏的脑袋都得搬家。
邵镒催促道:“你快说详情。”
那农民也分不清楚官吏的区别,连忙说出实情:“俺进山采药,从崖下爬上去的,看到好多人在操练。”
邵镒问道:“可穿着盔甲?”
农民点头:“穿了。”
邵镒又问:“具体是哪个乡哪个里哪个村?”
农民说:“仁和乡,惠泽里。那边以前叫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