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行,先在沉娘子家多住两年。至于这里,专门用来种蘑孤和灵芝。”
给伐木工交代好事宜,父子俩牵着马儿下山。
路过玉米地时,遇到几个佃户正在干活。
一个多月的时间,玉米苗已经长到80厘米高,红薯苗也扦插了下去,新种的豆子也开始发芽了。
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今年丰收有望。
朱国祥说:“种植面积太小,玉米必须人工授粉,否则肯定要大量减产。”
“到时候,又有得忙了。”朱铭已有切身体会,种地这玩意是真累人。
……
八天前。
张广道和白胜两人,带着孩子坐船逃出。
他们不敢往上游划,因为那边是下白村。如果小白员外出手,身后又有追兵,直接就被两头堵死了。
只能朝下游。
入夜之后,黑咕隆冬。
二人划到对岸,弃船往山上跑,身后土匪搜寻一阵,终于选择了放弃追杀。
夜里降温,张广道脱衣给孩子裹上,他右肋的伤口终于不流血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白胜问道:“张五哥可有去处?”
“没有。”张广道暗然摇头。
白胜颓然坐地:“俺也没去处。”
两个大男人,抱着个一岁半的孩子,坐在山林里茫然若失。
天地广阔,哪里又是他们的容身之所?
丧气许久,张广道开始自言自语:“下白村不能去,白宗敏跟杨俊交情过密,他肯定会出手抓我们。下游最近的村子是黑羊坝,坐船就要大半天,而且去了也没个熟人。俺身上带伤,恐怕不好落脚,那里的陈员外认得俺。继续进山吧,山里还有一些逃户,先给孩子讨些吃的。”
白胜惊讶道:“山中哪里有逃户,张五哥连这都晓得?”
张广道叹息:“俺从十四岁起,就跟姚大哥姚方一起贩盐,四里八乡到处都走遍了。官差巡检要抓俺们,大盐枭也容不得俺们,只能每人背着十斤私盐,钻山沟卖给那些逃户,累死累活也赚不到几个。讲真的,那日子过得还不如乡下佃户。”
“张五哥好本事,俺十四岁时,还在村里给人放牛。”白胜钦佩道。
张广道说:“以后别叫俺张五哥,俺在家排行三,张五是黑风寨的座次。”
“那俺便喊张三哥。”白胜改口道。
正说至此,怀中孩童,勐地大哭起来。
张广道站起来说:“孩子又饿了,赶紧去找些吃的。”
两人饿着肚子,足足走了一天,终于在天黑之前,来到山里的逃户聚居点。
仅七八户人家,靠山泉水生活,开荒伺候一些贫瘠山地。
就如老马识途,张广道很快来到一户人家,敲门喊道:“杜二叔,俺是卖盐的张三。”
房门很快打开,出来个年轻男子:“张三哥,俺爹已死两年了。你们不来贩私盐,俺们山里的逃户,只能自己去白市头买盐。那里的盐更贵不说,一路还难走得很,俺爹就是下山时摔断腰,家里又没钱医治……俺爹,俺爹便不吃饭,活活饿死了,说是不拖累家里。”
张广道闻言沉默不语。
年轻男子说:“快进来吧,娃娃哭得厉害,恐怕是饿坏了。”
在这家住了一夜,张广道觉得不是办法。
山里的逃户太穷了,他身上也没带几个钱,总不能一直靠穷人来接济。
一番讨论,白胜说道:“不如去投朱大哥。”
“哪个朱大哥?”张广道问。
白胜说道:“就是那两个外乡人,当时俺还想去抢马。”
张广道问:“他们站稳脚跟了?”
白胜说道:“就在上白村,听说还得了老白员外赏识,卖给他们十亩地。俺还听说,那朱相公得了仙法,种地厉害得紧。”
张广道摇头:“俺被黑风寨追杀,上白村离得太近,若是走漏风声,怕要给那里带去祸患。”
白胜说道:“别个怕黑风寨,老白员外可不怕。他做了二十几年主簿,还做了十多年押司,他爹也做过押司,县里好多差吏,都是他们家提拔的。便是知县老爷,也要给老白员外面子,土匪怎敢去抢那里?”
张广道认真思索,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白胜继续说道:“这老白员外和小白员外,两家在上一辈就闹翻了,还聚了村民争抢店铺和田产。俺听老辈人说,当时几百人打架,一点不比土匪声势弱。小白员外……呸,白宗敏是跟黑风寨一伙的,俺们去投上白村,老白员外肯定愿意接纳。”
“他是老狐狸,不愿惹事的。”张广道摇头。
白胜说:“别个不行,张三哥肯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