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湖笔要到元代才真正闻名,宋代的时候只受小范围追捧。
“嗙嗙嗙!”
朱国祥扣响宅门。
不多时,宅门打开,看门的是个老苍头。
见父子俩穿着一身破烂,而且还略带馊臭味,老苍头把他们当成了乞丐,二话不说就把宅门重新关上。
没办法,只能继续敲门。
估计是把看门老头敲烦了,宅门再次打开时,多了个手持棍棒的家仆。
年轻家仆呵斥道:“讨饭的滚远点,也不看看这是谁家宅子!”
朱国祥被棍棒逼得退后两步,捧着湖笔说:“我们不是讨饭的,我们是途经此地的商人。这支毛笔,乃上品湖笔,价值百贯钱,老白员外见了肯定喜欢。”
看门老头和年轻家仆,明显都不识货,更不相信一支毛笔价值百贯。
朱铭和朱国祥父子俩,瞬间从乞丐变成骗子。
年轻家仆抡起棍棒,恶狠狠道:“再不走,俺就打将来了!”
朱国祥扭头看向儿子,朱铭摇头叹息,齐刷刷退出老远。
“彭!”
宅门再度紧闭。
朱国祥问:“怎么办?”
朱铭说:“守着,总有识货的。”
朱国祥道:“我看集市上有当铺,不如去当铺问问价。”
“也是个办法。”朱铭点头说。
二人折返回去,张广道还守在原地,没有趁机将瘦马牵走。
张广道笑问:“进不去吧?”
朱铭说:“看门的不识货,得跟那老白员外当面接洽。”
张广道笑得更开心:“跟俺回山里算球,老白员外哪能轻易见到?”
朱铭说:“倒是稀奇了,我父子二人,落魄至此,身无长物,张家哥哥为何一再相邀?”
张广道说:“你们说话做事,都跟寻常不一样,肯定不是甚普通人,多半是读过书的学问人。俺们寨子里好汉很多,就缺能读书写字的,哥哥们见了定然喜欢。”
“张家哥哥错爱了。”朱铭还是不置可否,他暂时不想进山当土匪。
张广道陪父子俩回到集市,卢旺和丁大方的家禽也卖完了。
众人在集市吃了碗面,张广道掏钱请客,填饱肚子后便要分别。
离别之前,张广道抱拳道:“两位要是想通了,就去村里找田家兄弟,田二会带你们进山。”
“小弟谨记。”朱铭拱手道。
把三人送至渡口登船,朱铭和朱国祥便前往当铺。
朱国祥站在店铺外看马,朱铭拿着毛笔进去。
这是个综合性的店铺,不仅做典当生意,还兼营卖米业务,以及钱粮兑换。
宋代实行两税法,即收夏粮和秋粮。
夏粮征税,很多时候是收布匹。
如果是五等下户,并非单独交税,而是七户人家编为一组,凑足一匹绢布交给官府。下户的家里都很穷,可能拿不出绢布,也拿不出钱财,只能卖粮换钱再去买布交税,这时候就得找钱粮兑换铺子。
“湖笔一支,劳烦开个价。”朱铭拿出毛笔。
当铺掌柜明显没听过湖笔大名,顺手接过毛笔问:“死当还是活当?”
“死当如何?活当又如何?”朱铭反问。
由于朱铭衣裳破烂,掌柜的本来漫不经心。但仔细品鉴之后,很快就眼睛一亮,继而不露声色放下毛笔:“秃笔一支,毫乱毛杂,值钱五文。”
在开封那种大城市,最垃圾的毛笔,大概售价十文钱。
而在这白市头,物价要低许多,五文钱确实可以买到毛笔。但是,质量较好的毛笔,同样需要几十文才行。
一支湖笔开价五文,朱铭差点被气笑了。
朱铭夺回湖笔就走,掌柜的喊道:“慢着,俺再看看。”
朱铭没有把毛笔放回柜台,而是用手拿着,凑到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端详一阵:“刚才看走眼了,此笔做工尚可,可值铁钱二十文!”
四川属于独立经济区,包括汉中一带,都是通行铁钱而不用铜钱。
这当铺太黑了,毫无参考意义,朱铭抄起毛笔就离开。
“三十文……五十文……唉,你别走啊!”掌柜的语气焦急起来。
正在街头看马的朱国祥,见儿子走出店铺,问道:“怎样?”
朱铭摇头:“不是一般的黑!”
掌柜的已经追到店门口:“七十文,这笔值七十文!”
朱铭充耳不闻,跟父亲一起越走越远。
店铺伙计追出来问:“那笔很值钱?”
掌柜的说:“端是好笔,不知该如何开价。”
伙计居然心生邪念,出主意道:“看样子是两个外乡人,不如请白二哥带人跟着,晚上摸去连马带笔都抢过来!”
掌柜的摇头:“别乱来。马臀被烫过,怕是抹去了官印。那年轻后生,身上还带着兵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