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天的清晨,经历过了前一天跨年夜的狂欢,整个方亭市都尚处于一片宁静之中。
过往的东华州域有着在新年燃放烟花爆竹的传统,人们将“驱逐残兽”的希望寄托于这些简单的爆破物中,让自己的愿望随着新年的脆鸣声一同回荡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奈何随着时代变迁,一部分研究成果表明:这种刺激性的爆鸣声反而更有可能刺激到隐藏在城市地下的残兽,增加不必要的损失。于是这种原本寓意着驱逐残兽的传统,反而因为残兽的存在而式微了。
在这个难得的日子里,林昀也难得有了几天不算完整的假期,之所以说它不完整,是因为他还得时不时去异策局视察一下,慰问员工的同时也确保整个异策局的正常运转;之所以说它是假期,也因为除了视察以外他的确没有更复杂的工作了,算是有了不少个人时间。
于是,不需要去上班的林局长在新年第一天起了个大早,一个人开车驶过了堪称空无一人的街道,去了异策局旁的商业写字楼。
——“所以,你这是跑到我这里避难来了?”
操控着外形宛如纯血妖精的玩偶,祖母绿从布满管线的研究台上支起脑袋,语气慵懒地问道。
“‘避难’这种奇怪的说法是什么?我只不过是来履行约定罢了。”
一边对祖母绿的话语表示疑惑,翠雀一边从袖口中拿出了紫黑色晶石,将之摆在了祖母绿的面前:“喏,这玩意我用完了,现在还你。”
“啥呀这是……哦,兽之源啊。”
祖母绿瓮声瓮气地嘀咕着,用玩偶的爪子在紫黑色晶石上撩拨了两下,又将之倒提在爪中,像是在观察什么一般凝视着:“你能按时把它还回来的确是好事啦,不过其实也没必要那么着急就是了。”
“昨天晚上那个恨不得让我用完就连夜还回来的人到底是谁来着?”
翠雀忍不住耷拉起眼睑:“因为你当时那么强调,所以我可是节假日的早上特地赶路把它送过来的,结果现在跟我说没那个必要?”
“啊……这个嘛,其实也算是多亏了你们吧。”
祖母绿打了个马虎眼:“本来我手上只有个兽之源,那自然所有的实验数据都得从它上面得出。但因为你们昨天晚上跟那个爪痕的后生打了一架,所以我这边也在现场收集到了不少数据,哎呀哎呀,真是出乎意料地有用。”
“现场?数据?”
祖母绿口中的几个关键词让翠雀下意识皱眉:“所以你当时也在场?”
“在,但也不在。”
祖母绿继续把玩着手里的兽之源:“我的还是有几个备用分身的,虽然性能和质量都远不如现在使用的这具,但完成一些简单的任务不成问题。我只是随便派了一个分身,跟着你们一起去了市郊而已。你们能打赢,我自然随便收集一点数据就行了;你们打不赢,那我总不能真让爪痕把你们弄死吧?”
她的这番话听上去倒是逻辑完整,然而翠雀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最核心的问题之一就是,祖母绿真能有这么好心?
“你在想我真能有这么好心,对吧?”
祖母绿仿佛用了读心术一般,突然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翠雀被说中心事,却也完全不恼,直言不讳地反问。
“猜的,毕竟你这后生每次见我都把‘不相信’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祖母绿斜了她一眼:“我无意再向你重申我作为一名老牌魔法少女的高洁品质,但我有立场借此机会告诉你,我对自己主动发起的交易一向真诚。”
“具体体现在?”
“体现在我很注重交易的达成,会制定一系列的保障措施。”
将手中的兽之源放到了研究台上的容器里,祖母绿小心翼翼地将之收纳起来:“在这个过程中,我还很注重交易对象的自我意愿,不会去做一些多余的事情。就比如我们之间的交易,这两个月里,你有感觉到我的保护吗?”
“没有。”
翠雀狐疑地看着祖母绿:“先不说我有没有感觉到,你这做法,听上去,比起‘保护’,难道不是更像‘监视’和‘跟踪’吗?”
两人齐刷刷地停顿了一下。
“不行,这个说法可万万不行,后生。”
停顿之后,祖母绿连忙出言制止:“如果无视我主观上的善意,擅自以恶意去揣测我的行为,那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要出现难以弥补的间隙了。”
“换句话说,如果不考虑什么‘主观上的善意’,你的确跟踪我了?”
翠雀微微睁大眼睛:“首席阁下,真不是我说,虽然我自认为已经对宝石权杖的为人下限有所估量,但是这种……你真的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吗?”
“什么叫‘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不要说得好像我为人已经完全失败了一样好吗?”祖母绿反应激烈。
“不,但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