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明就相信了。
如今的这一身儿,真的已经是被认真设计过的了。
他又把嗓子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改为竖起大拇指。
“嗯,潮。”
刘公子点点头。
算了。
自己和那位造型师的关系蛮不错的,合作了这么多年了,何必不去给人家留活路,去砸人家招牌呢?
“老爷子呢,他那里怎么样?”
刘子明换了一个话题。
比起老杨的潮流穿搭,他更加在乎自己的老师。
“老爷子?他?他在后面啊,曹老的腿脚稍微慢一点,有周小姐在后边陪着呢。曹老让我先出来,和你这里对接一下。不用担心。”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刘子明微微摇摇头。
“我问的是——”
国字脸的男人声音忽的被压的很低很低,“老杨,在你看来,老爷子的心意已经定了?没有其他可能性了么。”
老杨愣了一下。
他知道对方想问的是什么。
老杨的小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了好几下,一瞬间,心中转过了好几个念头。
但最终。
助理先生也只能耸了耸肩。
“叫我杨老弟就行了哈。”
曹老的几个弟子中,老杨年龄只比唐宁稍微大上几个月。
他比刘子明也还要小几岁的。
“你要问这个——”老杨一撇嘴,“那老爷子的心思,我哪里能拿的准呢?不过,咱哥们俩谁跟谁啊。刘哥我也不跟你说什么场面话。你要真心想问我的看法。那我也得把心窝子里的话说出来。我觉得……这事儿吧,靠谱。”
“有多靠谱?”
刘子明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轻轻笑了笑。
“很靠谱,很靠谱的那种。”
老杨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他跑过去,从桌子上摸了一本《亚洲艺术》的期刊出来,递给刘子明。
“就算之前,这件事儿,还有点存疑的地方。但是,既然这篇论文恰到好处的出来了。我想,这事儿,也就变得十拿九稳了。”
“刘哥,你当时是不在身边,你不清楚,前两天曹老爷子在看到这篇论文的时候,他到底有多么的开心!那幅样子真的就像是位捡到了宝贝的小孩子一样。”
“他还让我给他打了个电话,只是当时……不知为什么,没有打通罢了。”
刘子明接过了老杨所递过来的杂志。
在和曹老差不多的时候。
他就已经清楚了这本杂志上的内容,可他盯着这本《亚洲艺术》的彩印封面片刻,还是不由自主的把它翻了开来。
他翻开论文的第一篇。
在封面论文那一栏的备注中,刘子明就看到了论文的标题和作者的名字映入眼帘——《thefemaleartistscarolforgottenbytime:thecolorentanglementandvisualdimensionofdarktoneimpressionistworks》。
「论文作者:顾为经、酒井胜子。」
老杨在旁边舔了舔嘴角,嘟嘟嘴。望着这篇论文,他是既有点羡慕,也有点嫉妒。
立德、立言、立功。
三者是为儒家文化里的三不朽,也是士大夫文人体系中的最高追求之一。
发表一篇“大”论文出来,某种意义来说,说的夸张不要脸一点,也能勉强说,从此就算是达到“立言”的层次了。
传统的东方艺术家和传统的西方艺术家不太一样。
过去十八、十九世纪的欧罗巴。
画家、艺术的创作者和评论家、批评家、艺术理论的研究者,二者是非常泾渭分明的两拨人。
虽然有些优秀的艺术学者也会画画。
有些优秀的艺术创作者也会在报纸上写文章喷人。
但整的来说。
这还是两种蛮不同的独立群体。
学界不要求研究艺术理论的人,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画家。
社会也不会要求毕加索每年发多少篇论文,出多少卷大部头,去把自己的绘画风格和艺术哲学全部都归纳总结的清清楚楚。
这些工作往往都是彼此独立的专项领域。
也就是说。
在塞纳河边对着夕阳哼哼唧唧画印象派的画家,和在大学图书馆里哼哼唧唧对着台灯写论文的研究者。
他们很可能是完全互不统属的两批人,两种完全互不统属的职业。
就算都生活在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但是纽约大学里在《美学与艺术评论》杂志上写文章,搞印象派研究的白胡子理论家,一辈子都没有亲自和画《日出·印象》、《煎饼磨坊的舞会》的莫奈或者雷阿诺这样的绘画家见过面,通过信,聊过天。
这种事情也是有可能在特定的情况下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