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处理,和陈生林在画面上对于黑暗的处理,并不一样。
他应该感谢这些个月来一次一次在空闲时间里对于那幅《雷雨天的老教堂》的临摹。
女画家卡洛尔不仅仅让顾为经发了人生中第一篇论文,给他带来了这些“缪斯女神的赐福小蜡烛”,还为顾为经打开了思路,教会了他应该如何去创作出一幅“深色调的印象派”作品。
诚实的说,艺术从来都不是一个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够“成功”的行业。
优秀的作品和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是两码事。
世俗意义上的成功,需要的不仅仅是画家的努力,还有贵人的青睐,恰到好处的运气,坚韧顽强的品格……种种种种。
它需要的不光是缪斯女神的赐福,还要有命运女神的垂青。
但是。
练画……却是一个只要努力的去画了,往往总能收获些什么的事情。
天赋好,收获的便多,画技增长如井边提水,随提随有,比如酒井小姐,比如陈生林。
天赋不好,则如竹篮打水。
竹篮提水,并非只是一场空梦。
纵然竹篮提上来,仅仅只沾着几滴零星的水珠,那也是汗水的结晶。
即使像顾童祥这种不是很有灵气的秃头老头,每天被孙子在后面用鞭子抽着赶着,从床上抓起来哼哼唧唧的练画。
他也能在每次练画后有所收获。
尽管看上去,顾老头卡在职业画家一阶的瓶颈,怎么抽都爬不上去,很不给力。
可就算同是职业一阶接近圆满的水平。
经过他这段时间日夜不辍的磨练和顾为经这样更高水平的“名师”系统性的指导,老顾同学如今的绘画格局和艺术审美的高度,都已经不再是二十年前的自己可以比拟的了。
否则。
他也不会在协会的讨论讲座上,装大师装的那么轻松愉快。
甚至说句实话。
顾为经总是在发愁,自家爷爷的脑瓜子不太灵光,怎么敲似乎都敲不开壳,提起笔来傻乎乎的样子,这主要是因为他身边的人天赋太好了。
顾童祥跟酒井胜子、跟唐宁这样杰出的绘画天赋比,那老顾同学肯定是废物点心一个,一把年纪全活到狗子身上了。
但顾为经这种行为就和那些总是喜欢把家里的鼻涕孩和隔壁班的拿奥赛金牌的人比较,觉得自家娃子傻了巴唧的家长们一样讨厌。
此般比较是不公平的。
放到全社会上,甚至单独放到学艺术的行业群体里,顾童祥的绘画天赋算不上最好的,但也算不上多差的。
类似伊莲娜小姐这样,想画,爱画,要资源有最好的资源,要老师有最好的老师,可就是画不好的,其实也大有人在。
他们不是不聪明,他们只是单纯的不擅长这件事。
安娜对舞厅里的小孩子说,她可能生来就擅长一些事情,碰巧,跑步应该不是其中之一。
画画也不是。
必须承认。
有些东西就是钱买不到的。
陈生林富可敌国,却无法在命运面前,买到最后的安宁。
安娜在很多很多方面,甚至都能把在顾为经面前不可一世,表现的像是命运之神一样的陈老板按在地上摩擦,但唯独绘画天赋这件事上,却是她家财万贯,也想得却不可得的。
是她要去羡慕别人的。
历史上有很多优秀的画家,他们画出了优秀的作品,却因为缺乏机遇,而无法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
而对伊莲娜小姐来说,大家心心念念的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是她伸手就能得到的事情,轻松的像是拈起盘子上的一枚马卡龙。
而优秀的画技,她就是得不到。
姨妈小时候便对侄女下的判断——“你当不了一个画家。不是说你无法成功,咱们家的家境,无论你画的什么样,画的好,画的坏,开开画展,卖出个一线大画家的价钱,都是很轻松的。然而……我的小女孩,我要对你说实话,你确实不擅长画画。”
即使像伊莲娜小姐的人,也许她们一辈子都停留在业余爱好者的绘画技法水平。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无法在练画的过程中有所收获了。
每一次动笔练习都是一次新的旅程,每一幅自画像都是对自我灵魂的一次凝望与审视。
当你屏住呼吸,感受着笔刷在亚麻的植物纤维上沙沙的划过,当你用指尖感受绘画中所带来的感触,用鼻尖轻嗅松节油的味道……
当你长久的凝视一枚被啃过的苹果,感受着它的青色,它的红色,它的淡黄,它的无法名状的色,它的越是观察,越是细微的“察觉”,就越是描摹不尽变化多端的自然之美。
你就会明白绘画的真义。
也许你永远也没有能力,将这种细微的变化通过画笔“转印”在纸面之上。
可这种快慰,这种内心的触动与收获……它们虽不是绘画技法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