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百七十三章 月下舞  全能大画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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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上课外班,都只学半调子的蔻蔻小姐,她有什么东西是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片刻放弃的东西。

那么就是跳舞了。

纽约芭蕾舞团的创立者和首席,现代芭蕾舞之父乔治·巴兰钦曾对记者说道:“芭蕾舞演员从来不是教出来的,她们是在地里自然生长出来的。大师与传统,在这个行业中固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事情从来都是宗教般的热爱,以及从有天赋的舞蹈者的身体中自然蔓延出的欲望和张力。”

“芭蕾舞不是画画,不是写作或者演奏,芭蕾舞没有文本,没有标准舞谱,没有剧本或者乐谱,只有前辈舞蹈者所留下来的非常散乱手写记录。所以它从不受传统或者过往的约束。”

巴兰钦总是会说。

芭蕾是稍纵即逝的,就像鲜花或者蝴蝶,或许明天我们就会死去,但是当下,我们依然在起舞。

所以。

舞者从她们的身体线条中所天然弥漫出的神意与张力,才是一部舞蹈里最重要的那个部分,才是鲜花的根脉与蝴蝶的羽翼……而非某次旋转,或者脚尖开合有没有达到标准的180度。

既使是像《天鹅湖》这样最经典的古典舞,也必要要有当代年轻人来表现,并呈现出他们天然的模样——

“舞蹈的历史从来不存在于那本书上,而是做为一种浪漫主义精神,存在于舞者身体的天生线条之上。”

梦想着当舞蹈家和剧院台柱子,想的痴心了的疯婆子生出来的女儿,合该是天生的舞者。

蔻蔻学过迪斯科,她还有一点hip-hop和爵士的底子。

但她最主要练的还是芭蕾。

她旋转,她用小腿和足尖在虚空中画着圈。

她换脚变位的小跳。

她安然舒缓下腰。

……

女孩的穿着白色袜子的脚尖点在码头的木板上,发出轻盈而结实的声音。

踩踏的脚步声在缥缈的夜里,在广阔的湖面上一圈又一圈的荡漾开,像是虚空中的涟漪。

顾为经以前只是知道蔻蔻擅长跳舞。

当女孩在庞大的寂静中,为他起舞的时候,顾为经才觉得,对方跳的要比自己曾经所以为的还要好。

他不懂芭蕾,也不知道什么是巴兰钦,什么是纽约芭蕾舞团,什么是“身体本源的欲望和张力”。

顾为经对《天鹅湖》的了解仅仅只限于以前在电视机上看过着名《四小天鹅》。

他只是在电视机上随便瞥了两下。

觉得无聊的顾老头,就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拿着摇控器,摇去看他最爱的武侠剧去了。

可顾为经还是觉得蔻蔻跳的好棒。

他看蔻蔻跳舞,就像蔻蔻看他画画,除了“啰啰啰,好棒好棒好棒”也说不出来什么过多的所以然来。

但这也已经够了。

他能感受到蔻蔻的身体所发散出来的美,美这种东西,是无需通过辞藻解说的修饰再呈现到人们的眼前的。

既使顾为经很累,既使豪哥阴郁深沉的目光正在庄园的某一处盯着他,既使他对自己的前途无从挣扎。

可当蔻蔻在他身前,跳舞给他看的时候。

顾为经还是慢慢的望掉了那一切。

这种忘掉和刚刚那种空虚的忘掉,并不一样。

刚刚顾为经被巨大的空虚所包裹,让他只想要沉沉的睡去,再也不醒来。

而现在。

他被蔻蔻的身体所包裹,被巨大的“美”所包裹,让他只想要静静的看,然后起立鼓掌。

顾为经不知道。

1962年10月22日,古巴导弹危机,喜欢演讲的肯尼迪通过电视,向美国民众以及整个苏联发出了战争前的最后通牒。地球的另外一端,美国驻扎苏联的大使馆门前,同样被抗议的民众所包围。

双方的洲际弹道导弹都在瞄准着敌方的国土,海平面下的几十艘核潜艇也都全部进入了发射阵位。

前所未有的核大战随时都有可能一触及发,整个世界都前途叵测,危在旦夕。

可当天晚上。

正恰巧在莫斯科巡演的纽约芭蕾舞团,迈着整齐的步伐登上克里姆林宫大会堂的舞台的时候,随着音乐响起。

他们所预想中的会被狂野的战斗民族冲上舞台殴打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做为现代芭蕾舞的重要故乡。

苏联的民众依然保持了极高的艺术素养,他们整齐的站起身,给纽约的舞者们热烈的鼓了掌。

美就是美。

美本身,它就是一门共通的语言,它跨越了所有民族、族裔和政治主张。

这种美不仅让顾为经想要鼓掌。

它还让顾为经想要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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