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从任何角度,任何意义上,任何概念上说——
它都不是没关系。
“谢谢你。”顾林说。
“嗯,我们是一家人啊。”顾为经心平气和的说道。
……
“去了英国,记得要每天练画打卡啊,大画家!”顾为经朝着海关通道以外,逐渐远去的家人们挥着手。
“嗯,嗯,嗯,照顾好自己。记得微信!”
顾童祥满口答应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顾为经觉得,顾老爷子远去的步伐,似乎一下子变得更加利落了一些。
他微笑着看着他们消失在了海关通道的尽头。
那天早晨。
顾为经在机场大厅里站了很久很久,一直凝望着家人远去的方向,像是一尊雕塑。
“你是要留下来陪着我么?”
在四周穿流如水的旅客中。
雕塑一样的年轻人低下头,望着他怀里今天突然变得很安静的猫,伸出指头去挠它的下颌。
“喵。”
阿旺只是叫了一声,用舌头轻舔他的指尖。
——
『时间:2023.6.26日午时』
『距离去往新加坡的航班起飞时间剩余:+105小时30分26秒』
“这就是最后一份剧院猫·格斯的三视图了,整个项目基本上就算完成了。”
顾为经将一页水彩纸从画板上取了下来,放入一边的文件夹中。
因为技能时间有限,他的时间也有限。
所以最后有几页为《猫》的音乐剧项目,所画的三视图,顾为经省去了上色的步骤,直接采取了画的最快的纯用铅笔素描的勾线画法。
不过。
真的要拿去参加画展的水彩画稿,几天前就和他的那张《阳光下的好运孤儿院》一起,分成两批次寄走了。
《阳光下的好运孤儿院》直接寄给新加坡双年展的组委会。
《猫》系列的画稿则交给美泉宫事务所,由他们转交给新加坡双年展的组委会。
剩下的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周边设计稿。
不用拿去参加画展的作品,要求就没有那么高。
对于工厂开模生产制造玩偶来说,在有精美的设定图的情况下,三视图只用铅笔打出了结构线稿,问题也不算大。
这种玩偶调色方面的问题,三分看艺术家的设计,剩下七分要看生产流水线的工艺水平。
顾为经坐在椅子,思考着他今天还有那些事要做。
片刻后,他打开电脑。
顾为经一边用家里的热敏价签打印机,给文件夹上的每一页,都打上备注说明,一边在聊天软件上给树懒先生拨通了语音电话。
……
“下,下,下,要摆在喷泉池旁边的地基上,一点都不能差,这个雕像的重量超过了五吨重,如果放的重心不正,会引发地面沉降的——”
伊莲娜庄园。
这依旧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大型吊机正缓慢的把老伯爵的青铜雕塑放到庄园喷泉前的基座上,吊机铁钩下方,四条亮黄色的承重索分别勾住了雕塑胸口和腋下的捆扎带,旁边戴着安全帽的工程队长正在用对讲机大声指挥着吊车的起吊作业。
“看着像是布制的,但这种承重索每条能承载超过十吨的重量,稳着呢,先生。”工程队长看着身边穿着深色西装的高大男人。
他注意到对方一直在皱眉,所以工程队长转过头来比了一个大拇指,示意他可以安心。
阿德拉尔先生点点头。
在成为了伊莲娜庄园的管家以前,他曾经有过在空降部队服役的经历,对大型设备的起重与吊装有一些了解。
他一直在旁边忍不住皱眉,倒不是对工程的专业性和安全性有什么顾虑。
管家的目光落在吊机的车辙之上。
这种重达几十吨重的特种车辆,在庄园里开来开去,在平整的可以去踢足球的草坪上撕扯出了倒倒泥泞翻卷的轨迹,还压碎了好几块阶梯边的大理石瓷砖。
在管家眼里,庄园门前的草坪是否漂亮规整,就像西装衬衫的领口有没有污渍一样重要。
它代表的是伊莲娜庄园的体面。
他主要皱眉是在担心,园艺师能不能在庄园下一次开宴会之前,把他心爱的草坪重新维护整修好。
明天晚上很多宾客都会齐聚这里,用来纪念老伯爵先生的诞辰一百五十周年纪念日。
名义上。
这座青铜雕像也是因为要庆祝这个纪念日,所以由《油画》杂志社主动“赠还”给了伊莲娜家族。
布朗爵士也会来此发表重要致辞。
当然,话表面是这么讲。
实际上无论是伊莲娜家族,是《油画》杂志社,甚至是媒体,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件事倒底是怎么样的一码事。
好听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