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的经啊,大艺术家的原生家庭总是不够美满幸福的,不是么,小顾先生?不过,设身处地的想想,小姑娘的心思嘛,也可以理解。”
他继续笑。
顾为经却笑不出来,脸上像是笼罩了一层冰壳子。
“不过,我们的赌神小姐似乎最近的运气不太好。盈余十几万美元到亏到欠下两万一千美元的债务,她只用了一个晚上。小顾先生,以你们家原来的家庭资产情况,其实‘放贷’的公司是不会让她欠这么多钱的。借个一万美元,然后等她输光了,就可以开始利滚利的上门逼债了。”
“这当然是我打了个招呼,继续帮了她个小忙。于是……又开始了新的一轮赢赢输输、输输赢赢的循环。不过嘛,这一次,无论她玩什么游戏,什么样的下注玩法,都开始从小输大赢,变成了小赢大输。”
豪哥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盖。
用杯盖一下一下的挂着茶盏冒着热气的杯口。
“说是一直再输,也不太准确。中间有一次,她赢了一把‘连连看老虎机’,收益够她还上欠款的了。顾林小姐确实立刻提款,然后删掉了手机里的所有赌博软件,可我们都知道,对于赌上头的人来说,金盆洗手永远只存在于幻想之中。”
“三个小时候,当天凌晨4:31分,她的账户就开始再次投注。大概是准备趁着手气正好,乘胜追击,再把输掉的钱全都赚回来,然后……”
男人耸耸肩膀,吹了一口茶气。
“咳,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喽。”
豪哥微笑。
“豪哥您不愧是黑道的大亨,做这些事情,真是好手段。”顾为经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生气了。”
“我敢生气么?”顾为经还是忍不住反问。
“你生气了,小顾先生。”豪哥摇摇头,“我能听出来这一点,你现在心中正是满腔的愤怒,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是顾为经,如果你仔细想想,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
“我说了,我永远提供给你选择的权力。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选择——说句提外话,顾先生,你知道古往今来,有多少艺术家是因为赌博破产的么,又有多少人受到家人赌博的连累?”
豪哥继续笑。
顾为经不答。
“记得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我说你不尊重我。”中年男人将目光看向窗外,自故自的说道:“如果我说自己是一个习惯对人很客气的好好先生,那明显我是在骗人。”
“然而,我虽然不是一个客气的人,但从始至终,我一直都对你很客气,不是么?小顾先生。”
“我没有派人绑架过你,没有人在你爷爷出门时,把油锅泼在他脸上,没有人朝你们家那辆打蜡打的像是镜子一样的老爷车的车身上开几个弹孔。没有人给你家寄炸弹,也没有人在半夜把那只叫阿旺的猫剥了皮放在你的床头。”
“这些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是我对你的宽容。艺术家嘛,有性格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只做了一些界限内的事情,我之前做过的对你最严厉的警告,也只是在美术协会上的评选中,推了一把苗昂温,仅此而已。”
“我告诉过你,如果你想走艺术家这条路,那么这种内幕操作的事情你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会碰见。在仰光,有内幕,在东京,有内幕,在纽约,在伦敦,在巴黎,从艺术行业诞生的那一刻,它就是和各种内幕阴私的交易绑定在一起的。”
豪哥舔了舔嘴唇。
“人们称我是仰光的黑道教父,可不光我这样的黑道教父会搞内幕,高高在上的布朗爵士,他这位艺术界风光无限的欧洲教皇照样会搞内幕。教父,教皇,台上的,台下的,大家都一个样子。”
“那天,我说这是你走上艺术家这条路,一定会面对的现实。如果你连这都接受不了,说明你脆弱的不适合从事艺术家这个行业。”
“脆弱的人未必不能画出好的作品,但是在当代社会,能在艺术界里攀爬上功成名就的高峰的人,通常来说,一定性格足够坚韧,对嘛?”
“对。”
“这件事情也是完全是同理呀,不是么?”豪哥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