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为经。叔叔,我们见过的,您还邀请我蔻蔻过生日的时候,来家里玩不是么。”
年轻人将怀里抱着的盒子递过去,“抱歉,今天带蔻蔻去过生日去了,所以送她回家晚了。蔻蔻说不用送上来,我觉得既然都到了家门口,便没有这样的道理。只是第一次拜访叔叔婶婶,也肯定不应该空着手来。我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实在太晚了,找了一圈,也找不到能买到给阿姨合适伴手礼的地方。”
“希望您不要见怪。”
顾为经将手里的一条香烟递了过去。
不算是谎话。
他确实是没有找到什么太好的礼物,就旧地取材,从阿莱大叔的后备厢里搜刮了一条还没开封的云斯顿牌香烟。
顺走拿了上来。
阿莱大叔日常的生活中,几乎没有任何开销。
他给对方开的那几百刀的可怜工资,大多数就全都花在香烟上了。
阿莱大叔抽的烟不差的。
美国云斯顿香烟的缅甸版,每包缅币,这整整一大条按照现在的汇率,也得60美元上下。
并非特别名贵的香烟种类,也不寒酸。
不算高不算低。
做为初次见到同学长辈,到人家里做客的礼物刚刚好。
阿莱大叔让他随便拿,反正他抽不完,顾为经当然没有这个脸沾阿莱大叔这个便宜。
他决定回去后就把老顾同学找国外客户囤积的那些爆珠万宝路库存全都给阿莱大叔拿去。
六十多岁的人了。
如今还想职业生涯开出第二春,一天天练画练的不积极,倒是抽烟抽的没个够!
顾为经决定,他拍板替顾老爷子做主给戒了。
嗬,至少国画水平突破职业二阶以前,就别抽了。
老顾同学不用谢他。
……
顾氏书画廊二层的卧室里,带着一身的酒气,舔着狂炫欢迎宴塞满的大肚皮的顾童祥,此刻已经沉沉的睡去了。
不知是在回味今天他在主席台上,对着整个台下坐着的同行艺术家们,装逼成功的滋味。
纵然在睡梦中。
顾老头的嘴角依旧洋溢着幸福而甜美的微笑。
忽然。
“阿嚏!”
顾童祥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顾老头并没有因此从梦中醒来,他只是下意识的咂咂嘴,揉揉嘴角,嘟囔了一句:“我,大画家。”
然后便又翻身,沉沉的睡去。
鸽子屋很小。
那种一室一厅,和别人共用楼道里的厨房和厕所的布局。
也就没有什么客厅,起居室之类的讲究和区分了。
卧室是丹敏明和妻子的。
客厅的那张折叠桌,摊开来,就是一家人的餐桌。
收起来后,再把旁边的床放下来,就变成了蔻蔻的卧室。
丹敏明大概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那个在之前跟随大老板陈生林考察商务项目的时候,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儿的同学。
他更是完全没想到。
这张支票竟然是他拿出来的。
地位变化的太快,震惊程度有点大。
所以。
把顾为经让进屋里来后,他一直沉默的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年轻人从头到脚的打量。
丹敏明在惊叹于顾为经的变化的同时。
顾为经也在感慨于丹敏明的变化。
网上有一个话糙理未必糙的说法——事业是男人的壮阳药。
爷爷眼瞅着西装穿起来,生发剂抹起来,小腰扭起来,容光焕发的竟然渐渐的有了些返老还童的样子。
但蔻蔻的父亲,没有了一身的官衣。
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衰老和佝偻,化做了一颗因缺乏养分而枯萎的大树。
他在陈老板身边看到对方的时候,才是不过仅仅几个月前的光景,那时对方还是有秘书随行跟在身边,前仆后佣威风八面的大人物的模样。
现在却已经沾满了一头的寒霜。
传说中伍子胥家道中落,为了躲避楚王的搜索,急急忙忙的逃过昭关,一夜间就白了头。
蔻蔻的父亲,也是差不多的模样了。
倒是阿姨显的很热情。
她不认识顾为经。
脑海里想的也没有丈夫那么复杂。
但既然蔻蔻领上门的是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仪表堂堂的男孩子,而不是她以为年纪比她还要大的什么老男人。
她心中就已经在念弥陀佛了。
听说是德威学校里的同学,学习成绩也不错。
好,这样更好,门当户对,额……如今就算谈不上什么门当户对,也还可以说是郎才女貌嘛。
和顾为经随便聊了两句后。
女人关于那张支票,到底是真的,还是还是假的,探究的心思还有,却也没那么看中了。
无论是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