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的压力。
他狠狠攥了一下拳头。
拿着手中相机储存卡,快步朝前方的宅子里跑了过去。
“小明,小明,出事了,快快快,老爸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
沉沉的夜幕下。
只有一层的大厅窗户里,有昏黄的光线亮着。
它不是德国传统富人喜欢的那种家具沉重、雕花繁复,宛若琥珀色宫殿那样巴洛克风格的宅院。
也不是现代化大都会里走宜家路线的极简装修风格。
隐隐约约的辉光中,这栋房屋有一种让人出神的特质,像是不同的气质在设计中彼此交融。
整个房屋被装饰成了一间现代风格的禅意厅院,布满了中性色调的陈设和木料装饰。
以院落中央的黄色木板小路为主轴。
左右两端配以黑、白二色的鹅卵石点缀作为过度。
崔轩祐的鞋底在小路上嗒、嗒、嗒的走过。
就像在日升日落、光明和阴影之间穿行。
影子的灰色在黑白二色的分割线间融为一体,尽管在美术创作所涉及到的风格中,大黑与大白的交融过度很难处理出活力。
但这栋房屋的设计便做到了这一点。
仿佛一尾阴、阳二色的太极鱼。
在黑与白的分界线中央,门厅正对面影壁似的挂画架的补光灯下。
安置着两幅陈列画的展示框。
崔轩祐夫妻两个,都是很成功的艺术家。
但展示框里的画作,却并非他或者妻子任何一个人的创作。
那是一张奥地利分离派创始人古斯塔夫·克里姆特标志性的金粉色的油画作品。
曹轩暂居的那套克里姆特旧宅里,画家后人所挂满铺陈满墙的克里姆特的作品,全都是仿制品。
但崔轩祐家里这唯一的一张画作,却是正经的真迹。
《Philosophia》——这幅被克里姆特冠以拉定语“哲学”之名的作品,创作于1899年的维也纳。
十九世纪的最后一年,也是克里姆特生涯高峰期的开启元年。
雷奥妮是克里姆特的疯狂崇拜者,认为他的创作完成彻底的颠覆十九世纪欧洲的审美标准。
更是和印象派一同,重新定义了美学本身。
却要比印象派更加大胆,更狂野,也走的更远。
哪怕这幅《哲学》在克里姆特的作品中算不上是精品,二战后期盟军轰炸时,还被战火有所波及,有过修复的痕迹。
二十年多前崔小明出生一周年的纪念日,在妻子的强烈坚持下,买下这幅画的时候,艺术市场也还远远没有像今日一般火热疯狂。
却也花光了家里当时全部能拿出来积蓄。
耗费总共用了61万欧元,才在一位私人收藏家那里买下了这幅作品。
纯从投资回报率的角度。
同样的钱当年没准能搞到莫奈的作品,没准如今赚的更多。
可这仍然算的上是一笔很划算的投资。
如今光这幅画的价值已经翻了好几倍,几乎占到了他们家庭总财产的40%。
这幅画几乎和脚下这套700多平的宽阔的大院子总价相当。
崔轩祐都偷偷想好了。
万一哪天他们真离婚了,这幅克里姆特归雷奥妮,这套大院子归他。都不用请什么专业的审计精算师,家庭主要财产就被分割的七七八八。
左侧的玻璃框下是浓烈的金粉色。
右侧的画框则是赤裸的红与黑,鲜血般刺目的红,深沉无光的黑。
《斩鬼》——这幅画粗看,不过是刚刚学画的小孩子的信手涂鸦一般的东西。
线条,结构皆不出彩。
甚至可以说是粗糙,不比普通艺术附中美术班的小孩子,要优秀几分。
可只要稍稍停步。
你就能发现。
在平平无奇的表面背后,它拥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狂乱的魔力。
在玻璃框面前驻足久了,你会觉得精神都好像要被眼前的红黑两色吸进去一样。
钟馗捉鬼,天师斩妖。
这两种都是东夏传统民俗中,最被人们所津津乐道的故事。
上至宫廷画师的手笔,下至古时候家家户户过年,几文钱买的年画,门神,都有很多是以此为题材创作的。
但这类故事的画法,往往有一个共通点,都是仙气飘飘,或者酷烈威严的。
仙法、神通。
云雾缭绕,道法通玄。
抖然拔剑,转瞬生死。
就像老式黑白电影里,西部牛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