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很多时候,我其实都不是同时代里最璀璨的那个名字。我是有幸见证过齐白石、徐悲鸿那一代大师的人,论艺术造诣,我不敢说就超过了前人,超过了我的老师,我只是比很多人都活的长。”
安娜说,如果谈的足够精彩。
她会奖励给对方微笑。
毋庸置疑,这是一场极其精彩的采访。
如果坐在外面劳斯莱斯副驾驶的位置上,已经等待的不耐烦的副手大婶在旁边听到了两个人聊天的内容。
估计她会惊喜的捂住胸口笑的昏过去的。
那个原本四平八稳公式化的访谈,那个每一个问题答案不知道都被对方的助理和经纪人推敲复核过多少遍的采访,那个布朗爵士戏谑的等待着安娜无处下手的采访。
竟然能聊出这么多重磅的内幕消息。
这期节目,会像海边的飓风一样,席卷整个英文世界的艺术媒体的。
她甚至会提出建议,取消这次播客节目。
不是给安娜使绊子,也无关《油画》内部的高层斗争。
单纯只是因为,这期节目的信息含量实在太密了。
放到音频播客这种杂志社内的二级项目里,实在是不够划算。
5欧元就想买这些劲爆内容?
哼。
要是拆分成文字稿,足够发三、四期正刊专栏了,还得是至少。
别的不说。
仅是曹轩心中,至今仍然没有找到最符合期待的理想接班人,而非唐宁已经内定接班这条消息。
就值得《油画》一个封面头版。
然而安娜失言了。
从曹老开始讲述过往以来,伊莲娜小姐再没有露出一次微笑。
她无法在这样一个肃穆宁重的氛围里微笑,也无法对着一个刚刚流过泪的老人微笑。
安娜也没有像很多主持人一样,或真心,或假意的,为了节目效果跟着对方一起哭。
她只是静静的坐近了一些。
慢慢伸出一只手,握住曹轩的手,或者说,被老人那枯木一样的双手握住。
伊莲娜小姐最棒的一点,不是她天使一样明艳无瑕的外貌。
而是那么冷的一个女孩,只要她愿意,她就能释放出天使一样温热的暖意。
它比燃烧的壁炉更加富有热量。
她就那样认真的坐在旁边,宁静的看,宁静的聆听,却能抚平一个人心底海浪一样的哀伤。
就是因为这样的暖意存在。
纵使心中的遗憾,对很多艺术大师来说都是最惨痛,最不愿面对的“逆鳞”话题。
安娜却没有让对方感到冒犯。
反而又一种好似实质一样的友谊感,在空气中流动。
“您真的是一个很谦逊的人。”
“我至今仍然认为,我没有获得金狮奖,不是因为我画的不够好,而是组委会的审美鉴赏理念的问题。这句话听上去,大概就没有那么谦逊了吧?”
“可我要指出,东夏的艺术哲学并非得奖桎梏。张艺谋和李安,他们却都拿过金狮奖,不是么?”
“安娜小姐,赏析静止的艺术画作,比赏析故事性的电影,更需要美学积淀和酝酿。”曹老摇摇头。
“我不否认。”
安娜点了一下头。
质疑威尼斯组委会的公正性,对世界上99.99%的画家们来说,都是自寻死路或者贻笑大方的事情。
可无论是《油画》,还是曹轩。
他们都不在这个99.99%的范畴之内,安娜不在乎这话听起来会不会得罪评委。
达米安·赫斯特还天天狂喷他获不了奖,是威尼斯双年展的失误与巨大的损失呢。
这话听上去可过分多了。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您在年会和我们的采访中,都反复提到过的那个很有趣的年轻人,可以给我一个他的名字么?”
安娜期待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