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还得想办法,把他的学籍啥的,全都给搞定了呢?”
老杨在心中快速敲着小算盘着。
比老杨更加觉得现在的演讲场面像是恐怖故事的。
毫无疑问,肯定是唐宁。
唐宁开始的时候,听老师的演讲只是觉得愤怒。
越听。
越觉得恐惧。
手脚发冷,嘴唇发干。
尤其是当他肩负起了很大很大的使命的时候?什么叫很大很大的使命?
是一次绘画练习?
一次画展。
还是……她所梦寐以求的画宗掌舵人的位置,让整个亚洲艺术兴旺发展的责任与使命?
唐宁学了这么多年的画,费尽艰辛取得了多少常人难以企及的成就。
她都没有得到老师的这般赞许。
而那小屁孩随便送了一幅画,老师就说自己看出了那么多的门道。
太偏心了!
也太不公平了!
“记得我的演讲题目是,如何成为一个大画家?如何得到我们想要的生活?”
曹轩笑呵呵的说道。
“艺术创作的锱铢必较的美学是必要的。而面对生活挫折的足够勇气也是必要的。甚至后者,可能比前者在我心中,分量要更加重要。”
“这就是为什么,我很喜欢《文明》这款游戏的原因。因为这款游戏里有个概念叫做‘跳水’。”
曹老的言谈时髦的完全不像是一个老的掉渣的活化石。
《文明》里,跳水其实就是重开。
因每一盘游戏被重置,随机开局的时候,都会有一个雄壮的男声念诵“从水下第一个生命的萌芽开始……”的固定旁白背景音而得名。
“子明教我玩这款游戏的时候告诉我,大多数玩家十盘里有九盘,玩个开局,就觉得输了,退出重开。可能是因为帝国发展的方向被山脉阻断了,可能是因为奇观建筑修到一半被别人抢了,可能是因为想要招募的伟人被其他玩家抢了,甚至单纯只是看地图形状不顺眼,就退出重玩。”
“甚至刷到拥有完美资源的开局本身,也是游玩乐趣的重要组成部分。我200多个小时的游戏时间,除了一开始学习怎么玩。总共只玩了十六局,平均在每局游戏的上花费总时间都在10个小时以上。输多赢少,没有跳过一次水。就那么慢慢悠悠的偶尔拿出来玩半个小时,即使得分惨不忍睹,我仍然会把它玩到彻底输掉的最后一回合。”
曹轩语气深邃的仿佛一汪大海。
“它对我来说,像是一种修行,一种和心中的美学阻咒,相互对抗角力的过程。跳水,这种过程对艺术家们来说,天生就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我能在玩这款游戏的过程中,看到无数艺术家们的影子。”
“隋炀帝要是生活在今天,肯定也会很喜欢这款游戏。修运河,修金字塔,修兵马俑,修紫禁城,他可以修他想修的一切,在电脑地图上尽情的做画,稍有不慎,就可以毫无负担的退出跳水。路易十六,他希望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像巴洛克艺术风情一样的花团锦簇,却又做什么决定都畏首畏尾,优柔寡断。”
“因为太想要得到最好的结果,而没有勇气做出选择,结果只能等到最糟糕的结局找上门来。该跑时不敢跑,终于想跑了,还要坐着华贵的国王马车,带着佣人们一起出跳。都逃出去了,听到民兵在喊国王万岁,结果又不急着跑了。”
曹轩说:“他要玩这款游戏,一定每一个回合都会花费很长的时间,稍不如意,就回溯到上一个回合重新来过。毕加索?他大概会像追逐爱人一样,尝试把每一个伟人都招揽到自己的麾下……”
“策略游戏里,我们永远可以通过成百上千次的跳水和时间回溯,去得到我们想要的最完美的结局。但生活是一盘无法跳水的游戏,你不能指望着把脑袋埋在土里不闻不问,或者给脑袋上来一枪,去跳水重开。”
“而这种崩溃后,却能一次又一次的想办法,有静气再次站起来的韧性。是我觉得成为一个永有美好人生的大艺术家,最宝贵的品质。也是最难拥有的品质。很多杰出的艺术家,他们不幸的人生,恰恰就源于与此。缺少接受现实的能力。”
聚光灯闪烁如星光,上方半透明的天花板仿佛蔚蓝色的天幕,笼罩在头顶。
台上的老先生意味悠长的声音。
似是由百年岁月感悟酿成的一坛沉酒,初听觉得平淡无奇。
再品,则只觉得回味悠长,哲理十足。
“我是五十岁的时候,才想明白的这个道理。那时我得了一场严重的肺结核,拜伦、卡夫卡、卢梭、蒙克就都是得这个病死的。东方有句古话叫做人到五十岁,就会知晓自己的命运。我觉得我的命运就是如此了,死神已经找到了我。我不想拖着千疮百孔的肺死于窒息,所以我犹豫了一晚上,要不要喝加了剧毒何首乌的药酒。后来,我决定再活一天看看,再画一幅画看看。”
“这么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