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上说,她其实并不拥有这家杂志社的所有权。
上世纪六十年代,为了让杂志社更加专业化和公众化,安娜的太爷爷将杂志社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以1奥地利先令的价格,转让给了奥地利国家出版集团和欧洲美术协会。
到了安娜的接手家族产业的时候,她依然是杂志社最大的私人股东。
但杂志社的掌门人却是欧洲美术协会所任命的理事长,来自丹麦的布朗爵士。
她在杂志社唯一的官方身份——只是《油画》杂志下属的视觉艺术栏目的高级编辑和自由撰稿人。
如果有看管理层看安娜不爽,他们自然可以炒掉一个编辑。
“这是……针对我的?”
安娜知道杂志社在近些年来,尤其在自己的姨妈去世后。
新一代的管理层对于《油画》杂志身上,那些属于旧时代伊莲娜家族的私人印记太多而常常感到不满。
只是大家的摩擦一般都会在暗地里进行,表面上彼此至少还会一团和气。
这种明面张胆针对自己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安娜从灰色的女士西装口袋中掏出手机,播打了通讯录中的一个号码。
长久的嘀嘀声,没有人接听。
她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再一次的点击重播……直到,她第三次播打电话号码,这一次,电话终于打通了。
“布朗理事长,我想预约一次见面……不,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是在通知你安排会面,以私人股东的身份,这是我的权力。”
十分钟后,《油画》杂志总部的顶层,理事长的办公室内。
“欢迎光临,我的孩子。茶?咖啡?”
布朗爵士今年已经七十岁了,人却非常的精神,下巴上留着一小撮白色的山阳胡子,头发却细细的染过,看不见一丝白发。
他整个人看上去很和蔼,看上去不像是一个职业的经理人,倒像是学校里那种慈祥的老教授。
“要不要来一点菲律宾产的樱桃蜜饯,很合我的口味。”
布朗爵士向着办公桌的对面推过去一个小的银色果脯盒:“抱歉,关于工作证的事,我本打算明天去伊莲娜庄园再向你亲自解释杂志社的决定。”
“你要炒掉我?”
安娜冷冷的问道。
“当然不,谁能在这里炒掉一位姓伊莲娜小姐呐?”
布朗爵士笑的有些讪讪。
身为杂志社如今的掌门人,他不喜欢安娜在这家杂志社的影响力。
但是炒掉伊莲娜家族最后的继承人,他还是不愿意的。
这对双方来说,都是巨大的丑闻。
“只是我们需要进行一次必要的谈话,你也知道我们杂志社最近遇到了一点麻烦。”
布郎爵士递过来一些报纸。
“虽然那些媒体报道都是胡扯,但是……我们还是必须要考虑到它造成的不好影响。”
安娜接过报纸和杂志,随便翻了翻。
第一张就是自己曾经看到的《THEMOON》的头版新闻。
“既然报道都是胡扯,那么为什么要理会……再说了,我们又不是政客,什么时候需要在乎《月亮报》这类低俗报刊的报道了。”
安娜直视着布朗爵士的双眼:“还有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么?”
“既然说到这里……老实说,是的。”
布朗爵士耸肩。
“我收到消息,德容·范多恩不希望自己的名字和一位……他的原话是'挥舞着画笔的猴子'的网络插画师,出现在同一家艺术评论的指南上。他认为这是对他的侮辱,如果我们不注销掉他的账号,就会联系律师起诉杂志社。”
“那就撤销他的【买手指南】好了。难道《油画》杂志需要理会一个无足轻重只会画一些疯子呓语的空洞线条的老流氓的威胁么?”安娜毫不退缩。
“孩子,在做出结论之前,我建议你看一看这个。”
布朗爵士递过来一纸文件的传真。
安娜接过文件,扫视了两行,脸色冷的像是寒冰。
文件其实不长。
内容是无非依旧是指责《油画》杂志,居然堕落到聘请她这样一个没有经验的小姑娘靠着家族姓氏成为艺术评论人,并允许网络漫画插画师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小画手登上严肃向的画家推荐栏目。
写这封传真的人表示,他认为《油画》杂志已经失去了专业性,希望自己能退出《油画》杂志的买手推荐。
身后的署名却不只范多恩一个。
总共包括了以范多恩为首的十七位知名画家。
范多恩在美术圈子的路子很广,这些名字其中不少都是范多恩的密友,还有几个是因为画作曾经被安娜在过去的艺术评论中,用辛辣的口吻批驳的一无事处,而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