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就只能是帮迈洛找到那个被炼成神胚的伊耿了。

……

这倒是不难。

在德拉斯里恩城，它是挨揍的伊姆纳尔，但是在勾指神殿，它还是那位位于第一战力梯队的旧日女神官。

在这个位置，它不仅可以借用女神官的身份分得来自底层信徒的信仰之力，同时还具备神殿一些深入事务的管理。

它很轻松地在神殿深处找到了神胚伊耿。

自然，也了解到如今勾指神殿高层的那个所谓造神计划。

在他们的理论里，神祇的意志是不会消逝的，祂们只是去了遥远的地方，而合适的神胚是可以成为神祇的全新躯壳的，一旦找到合适的契机，就可以让神祇的意志降临到其中某一个神胚之上。

但在那之前，他们需要对神胚进行千锤百炼，让它变得足够强大，足以容纳神祇的意志。

用古龙血脉炼化身胚只是第一步，而后续最重要的一步，是检验神胚接纳信仰之力的能力。

否则即便神祇的意志回归并降临了，但孱弱的躯壳无法接受来自信徒的信仰，那也无济于事，孱弱的神是无用的。

所以当黄金律法那边在处心积虑要取迈洛狗命的这段时间里，沉寂的勾指神殿其实是一心扑在锤炼神胚这件事上的。

从各地灵庙成功炼化并输送到勾指神殿的神胚不计其数，这期间因为容纳不了信仰之力而暴毙的神胚更是几乎占据了九成九，每天都有或是疯癫或是碎裂的神胚残躯被丢进火炉焚烧。

…

而在伊姆纳尔找到伊耿的时候，她也正好在接受容纳信仰之力的试炼。

相比于神殿中那些神神叨叨的长老祭司们，身为旧日的伊姆纳尔显然具备了更高的神学底蕴，它其实一眼都看出了问题所在。

试炼神胚容纳信仰之力的理论是没有问题的，可这些活了漫长岁月却只接受过赐福从未受过信仰的低端灵魂根本不明白，信仰的力量并不会让神胚暴毙，真正让神胚死去的是信仰内部夹杂着的大量驳杂、卑劣的人性。

那其中包含了所有爱与恨，情与仇。

来自于每一名底层信徒认知中的对神祇的向往，与其灵魂深处或是高尚的清洁，或是卑劣的贪嗔痴。

一千名信徒，对神的教义就会有一千种解释。

这些好的坏的混乱的思维与情绪一次性压缩到一个大脑当中，结果就只有两种，死亡，或者癫狂。

这也是为什么从古至今所有的上位者都必须断绝人性的缘由，只要想从信仰中汲取不死不灭的力量，就必须彻底切断人性的源头。

就是伊姆纳尔当日在歌剧院里对迈洛的那一系列“蛊惑之言”。

其实它说的都是真话。

……

…

勾指神殿的长老将信仰之力注入给了伊耿的身躯与灵魂。

也开启了她的死亡倒计时。

眼看着名为伊耿的小屁孩就快要被那驳杂可怖的人性撕碎的时候，伊姆纳尔别无选择，它只能出手接过那份杂糅作一团的人性劣根。

将其收入自己的脑海中。

…

“成了……”

“神躯成了！！！”

“这孩子撑住了！！！”

勾指神殿中，伊耿存活了下来，她接住了大量的信仰之力。

神殿高层们欣喜若狂。

…

而神殿之外，伊姆纳尔在无人的角落里疯狂压制自己的哀嚎声。

它的瞳孔，与它的灵魂此刻正在被那恐怖的人性所侵蚀。

它低估了这股连神祇都不愿触碰的东西的“毒性”。

本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得住它们，可事实却是，它在漫长的岁月中扮演过无数角色，却从未有一次真正触碰过这些角色灵魂深处那或是优秀或是恶劣的人性。

哀嚎声中，一些诡异的变化，正在伊姆纳尔的身上悄然发生。

它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错误，却不知道这与直面帕贡相比，哪个更加可怕。

…

……

相比于历尽艰辛从深渊中逃离出来的伊姆纳尔，其实还有更加悲催的剧情正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上演。

人家是拼了命逃出深渊，而这老头却玩命地往深渊里钻。

说的就是你，黑斯廷斯。

自从得到思考之眼的秘密指引之后，他坚定地追随着黄金树的足迹，穿越山川与河流，到达荒芜的清醒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