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心里清楚她兑现诺言的概率有多么低微。
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学习方式是否存在问题……
总之,连续几日积压在心头的焦虑不断地折磨着她。
……
而这份焦虑,在不久之前被突然闯入大厅的一名陌生男子打断了思路之后开始转变为愠怒。
伊莎贝尔不明白为什么一名低贱的黑衣执法官能够不受任何阻拦、堂而皇之地进入星辰钟塔这种禁地。
在她的学者生涯中,很长一段时间里可以频繁地听到关于执法官的传闻,那些满怀鄙夷的评价中不乏“刽子手”、“野蛮人”之类的称谓。在先辈学者们的口中,执法官就是一群出生低贱且充满了世俗缺陷的ZZ工具,他们愚昧、无知,还自诩为秩序的守护者。
以至于在伊莎贝尔在未曾接触过任何一名执法官之前,意识中就已经被建立起了一个对执法官十分不友好的认知。
而当她看到那名闯入星辰钟塔的执法官的一系列粗鲁行径之后,更加认定了先辈们传递的信息是正确的,这些黑衣人确实就是那种低贱的货色。
……
然而,出乎伊莎贝尔意料的是,那个执法官不知道做了些什么,让原本处于濒死状态的“思考之眼”缓慢恢复了生命力。
她上前查看了一番,确认石台上的女孩确实已经有所好转。
但这并不足以打消她心中对执法官这一群体的偏见。
而这份偏见与轻视,在对方向自己提出想要那个要求的时候,飙升到了难以抑制的极点。
什么?
他想看我的典籍残卷?
伊莎贝尔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一名愚昧无知的世俗执法官,居然狂妄到认为他能够明白这些古老典籍上的内容?
……
或许是因为这几日研读过程中遭受到的挫败,亦或许是执法官的语气过于无礼。
总之伊莎贝尔那优雅的学者气质以及良好的修养被彻底击溃了,怒火一度压制了她的理智。
在她看来,执法官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侮辱性极强,他完全就是在侮辱她这十年来的沉心学习。
会吏呢,该死的会吏呢?
快来把这个家伙轰出去!
……
就在伊莎贝尔站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的时候。
她发现前一秒还捧在手中的书籍已经消失不见,出现在了那个该死的执法官手中,并且对方已经握着书本走到后方,对照着书籍上的内容捣鼓着架子上那些药剂罐子。、
“这……”
她正想发飙。
但率先说话的反而是执法官。
对方背对着伊莎贝尔,淡定地问道:
“你这杜里亚克语怎么翻译得一团糟?”
“依格萨尔灵药……你们是打算用佐恩的灵药来破除黛西身上的诅咒之力吗?”
“前三种药剂成分是对了,但是剂量单位错了,这样会害死人的。”
……
迈洛就这样提着书本,在药剂瓶堆里翻箱倒柜,短短不到两分钟就已经在伊莎贝尔的笔迹上纠出了十几处严重的错误。
…
而后方,伊莎贝尔的怒火,在迈洛说出典籍上所使用的古文字“杜里亚克语”那一刻就已经熄灭了。
他怎么知道杜里亚克语的?
那是时隔一千多年,一处已经灭绝的古老东方文明所使用的语言文字。
整个契约组织学派中能够掌握这种文字的人一只手数的过来。
他……
不是说他是执法官吗?
执法官怎么会懂这些?
……
伊莎贝尔懵了。
尤其是在迈洛提及笔记上计量单位出错的时候,她快步走过去凑到一旁,仔细对照了自己的笔记内容之后惊讶地发现迈洛所说确实。
这……
伊莎贝尔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迈洛。
而迈洛却完全没有搭理她,只从她手中夺过钢笔,重新在笔记上写下正确的药剂配比和剂量,并且将对应的药物原材料及其特殊要求都一一记录了下来,随后又快速对照大厅中现有的药剂。
“这个不对,这个也不对,这个则完全错了,大错特错,老子要是晚一步进来你们就打算把这种东西灌给黛西么?开什么玩笑真的是……”
看着迈洛忙碌的模样,伊莎贝尔仿佛重新回到了学徒的岁月。
她站在后方安静地盯着迈洛的笔迹,把他挑选出来的药剂以及纠错的内容一一铭记在脑海中。
几分钟前的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