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不免有些恍惚。
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军们的功绩是用军士的生命堆出来的。
所有人都在为将军的胜利欢呼,但没有人记得有什么名字的军士丧失了性命。
在西方教中同样如此,没有人也不会有人记得这些死去的护法僧。
但佛子的护法僧们都死光了,他还未功成,他修为有必然的跌落,甚至他依旧有可能难于抵御死亡的可能。
诸多事情走向与想象中不一样。
没有教主提及的机缘。
他的修为不曾增进,他的神通也不曾剔除隐患。
如同打了败仗的将军,他最终成为了一个失败的佛子。
佛子只能庆幸此时没有处于西方教,否则必然有很多人注目,甚至于遭遇嘲讽和打击,最终移出佛子行列。
他现在可以自由行动,也能好好思考自己到底需要的是什么。
很显然,眼下对于他最重要的问题是活命。
不论是追兵,又或是张学舟提及夜晚必然入睡无法治疗的问题,这对他都是一桩生与死的考验。
他踉跄着脚步,捧着自己的肉身不断走远,离开着这处住了三年的寺庙。
“你晚上真的一到时间必然睡吗?”
路途中,佛子寻求确定着相关事项。
“没错,必须的”张学舟应道:“我昨天晚上就躺在你们寺庙床底下睡了一夜!”
“怪不得你师兄跑的时候都没带上你”佛子道。
“我就是个累赘,已经被丢习惯了!”
张学舟嘘唏了一声。
这让佛子不免生出了一点点同情心。
对受创严重的他而言,他当下同样是一个累赘。
同病相怜的他和张学舟惺惺相惜。
他不免还打了好几张同情牌,寻求张学舟睡着后依旧强行管控身体施数道术法,免得他肉身夜晚伤势恶化。
一番好说歹说,又添加了报酬,张学舟才勉勉强强答应下来。
“接下来,就是到我给自己守夜了!”
夜晚的时间在正常的等待中缓缓到来,佛子感触着张学舟依旧很精神的思维,一时难于相信对方会忽然倒地入睡。
但他又不得不防这种意外,毕竟他没法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五!”
“四!”
“三!”
……
距离张学舟提及必然入睡的亥时越来越近,佛子感受着张学舟意识时也在做着倒计时计数。
“零!”
意识中的数字数出,佛子只觉眼前一黑。
等到他回神过来时,这具身体中哪还能感触到张学舟那活跃的意识。
雀占鸠巢的他还来不及感受意识与身体完全的融洽,佛子随即感受到了一股毁灭的意识降临。
那种毁灭就像他脑门上的那枚核。
有所不同的是,他那枚核衍生的神通针对的是毁灭肉身,不论是针对敌人还是自己都是如此。
而在眼下,这种不曾诞生神通的毁灭针对的是神识,而且只存在于张学舟身体之内。
被抹除的危险感觉涌上心头,佛子忍不住心中的恐惧,迅速依托肉身的牵扯将神识强行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