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结婚才两个半月,肚子里的土豆苗已经一个半月大。
顾行则得到消息,从经理会议上冲出去,班都不上了,急匆匆赶去医院,跑到地方急促喘着气,西装凌乱领带飘飞。
检查室外,徐婉在,云姝正站在她旁边吃坚果,吃一口看一眼检查单。
今天就是普通身体检查而已,是顾家约的每年体检的日子,谁都没想到会检查出怀孕。
云姝都还是懵的,她也没料到真能这么快就有孩子。
不过顾行则过来抱住她,特意用手捂在她肚子上隔开点空隙时,那种“肚子里有了根血脉相连的苗”的感觉就开始慢慢变得真实。
爸妈去世的多年后,她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了以血脉连接的亲人。
怀孕后,顾行则就不让她再三五不时乱跑,天天卡着时间去学校接人,培养准点吃饭的习惯。
为了让导师和项目组的师兄姐多照顾她,还以远恒资本的名义给他们的项目投了钱,用钞票购买别人的善解人意。
邱阿姨比他更激动,从一日三餐又变成一日六七八顿,在家做了什么零食,趁热就要拎到学校去,云姝时常在休息时间吃上加餐。
徐婉偶尔也会来看看她,她有两次在单人宿舍里午睡醒来,都看见徐婉坐在床边正准备给她盖被子。
其实怀孕前三个月,肚子看不出什么变化来,加上她除了胃口大点更嗜睡点,并没有其他应激反应,所以她忙起来,经常忘记自己肚子里有苗的事。
过了三个月,肚子慢慢鼓起来,她才再次回想起刚检查出怀孕时的那种感觉——噢,原来她真的有个孩子了,再过几个月,这根土豆苗就会结出土豆来。
不知道当年妈妈怀她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月份再大点,顾行则晚上给她擦妊娠油,顺便商量起孩子的名字。
他是知道云父云母生前有给她孩子取过名字的,所以直接问:“这颗土豆要叫什么名字?”
云姝现在老是容易被别人的话逗笑,听见他叫土豆,自顾自笑着得眼泪都出来,眼睛水润,像被欺负过。
说起来,她孕期的欲望很大,顾行则中间有一段时间被折磨得都在考虑要不要分床睡。
分房他做不到,分床…自然也没做到。
云姝面无表情一掉眼泪,他就只能再回去当个工具人。
失眠变成睡不够,他早上起来纯靠咖啡吊着,去公司后再忙里偷闲找点时间睡觉,然后晚上回来继续熬着。
被他一手带出来的欲望,就得再由他好好满足。
云姝全然不知他在思考什么,她感受着肚子上温热的手掌,还在回忆孩子名字的事。
“叫…云声,谐音就是我生的。”
“顾云声,”顾行则回过神,收了手俯身吻她一下,温柔说,“很好听,男女都合适。”
“还有,云语,云听,云璃,云舒…”
顾行则再吻她:“云崽?”
她翻个白眼:“不是我的云姝,是云卷云舒那个。”
“那还是不要了,和你的名字撞音。”
他在孕期做了很多功课,知道孕妇在这段时间情绪不稳定,所以亲吻肚子一下,就一定会亲吻她两下,听她说话要认真,叫名字要有回应,不能带给她孩子比她更重要的错觉。
如果取了这个名字,以后叫云shu,她多回头两次发现不是叫自己,恐怕会觉得难受。
云姝攀着他脖子回吻,手指钻进他领口。
折磨又来了,顾行则握住她的手腕,再提起另外的话题,转移开她的注意力。
“小名呢?爸妈当初有给他们取小名吗?”
云姝再想了想:“没有。他们怕到时候已经不兴起小名的习俗了。不过我们那里的小名都很简单,它可以叫……就叫土豆。”
顾行则忍不住笑:“土豆?不如就叫云小崽,云姝的小崽。”
“那应该叫顾云崽……”她说着也笑起来,笑个不停,眼泪晕着灯光,像盛满了星星。
四月份,顾土豆出生了。
是个男孩儿,顾中林在云父云母取的那几个名字里,选中了顾云听,下一个孩子就叫顾云声。
听声听声,不管兄妹还是兄弟,都适用。
要是还有第三个,就叫顾云音,连起来就是听声音,顾行则永远在听云姝的声音。
顾云听小朋友长得像云姝,还是个小崽子的时候最像,跟个女孩儿一样,被徐婉他们抱出去,别人总认成女孩儿。
回到云家村,三孃他们也说,那大眼睛小嘴巴的样子像云姝小时候。
不过据徐婉说,他性格和顾行则很像。
比如一岁大点能坐起来了,他只要妈妈碰脚心。
他爸给他洗个脚,手握住那只小脚丫,他就一屁股坐进水池里,溅他爸一身水。
看着顾行则的黑脸,他还能咯咯笑。
下次还是顾行则洗,两个人就一起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