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晚上很平静地过去——这只是对云姝来说。
远在海城的另一边,顾行则几乎睁眼度过了大半夜。
梦里全是飞来飞去的蝴蝶,伸手碰到一只,抓过来一看,蝴蝶长着张清纯人脸,还口吐人言叫他“顾大哥”。
惊得他半夜醒来再也睡不着了。
窗外的景观树上还带着未被蒸腾掉的水汽,他在窗前站了会儿,凝视着远处中心城道上还没完全熄灭的路灯,然后去客厅倒了杯白开水喝。
圆口的杯子,抬手稍微过了点,就容易漫水出来,就算喉结不断吞咽,喝完后唇边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濡湿痕迹,正要顺着流下去。
他舌尖一舔,放下杯子回到卧室换衣服。
当总裁很累,起码在穿衣自由上来说是这样的。
衣橱里清一色的都是西装,他随手取了件黑色衬衫——他很少穿白衬衫,因为前几年进部队练得肌肉有些明显,穿浅色衣服太透。
睡袍被解开,黑色衬衫优先挡住背肌明显的腰背。
他并不急着系扣子,敞开的衬衫被隐隐顶出一点弧度,胸肌下是整齐排列的块块腹肌,人鱼线附近的侧腰上,有一道肉粉色的长伤疤。
那是他初中的时候差点被绑匪撕票的证据,一道细长的刀伤,像在宣纸上快速划过的粗糙一笔。
很快,那道伤疤连同腹肌一起被掩盖在黑衬衫下,挡得严严实实。
新的一天开始了。
尽职尽责的林特助一大早就进办公室汇报一天的安排。
他没打听昨天的事,但有所猜测,于是把昨天下午用心观察到的事情不经意地说了遍。
“据说原恒的周总,昨天下午从会所出去后,去了趟郊区的云台路。”
“云台路?”顾行则皱眉。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那里多是养小三养情人的地方。
周京墨现在好像还没有正式女友,却把人放在那儿,是只把云姝当情人?
林特助点头:“我记得宁氏娱乐的董事宁华江也在那里安置了一位,还是个挺出名的明星。”
宁华江是宁斯云的二叔,远房亲戚,这些年靠着宁家也赚了不少钱。
但把宁华江的情人和云姝放在一个地方,这感觉很不美妙。
周京墨就没去查过吗,还是故意的?
他还没忘记昨天和云姝对话时发现的不对劲,想了想,对林特助说:
“嗯,我知道了。再帮我查个人,名字叫云姝,十八岁。”
他把云姝的名字写在纸上递过去,轻描淡写道:“就经你一个人的手,查仔细点,小心点。”
语气轻飘飘的,但林特助能感觉到这件事代表着他和新总裁的真正磨合,所以很郑重地接过了纸条。
“是,顾总。”
等林特助出去,顾行则给江休打了个电话。
“你不是说你哥在娱乐圈很吃得开?麻烦他帮忙查一下宁氏娱乐新出道的两个人。”
“名字?不知道名字,但昨天签的合同,应该只有这两个人。”
“嗯,应该有个是女生,年纪不大。”
把要求说了后,对面的江休旁敲侧击问:“顾哥你找人家干什么啊?我需要尊敬一点吗?”
他表情不变,另一只手还直接翻开文件开始看。
“随便打听,和我没关系,你别想太多。”
江休有点失望:“行吧,我让我哥帮忙打听一下。”
挂断电话,顾行则的视线在文件上停留了会儿。
想的却不是文件上写的事,而是想——看来和娱乐圈的人合作还是很有必要,起码要查事情的话多两条线总要更好。
长通旗下也有娱乐公司,看来他应该再多和程家的人交流交流后续合作。
…
云台路别墅。
云姝中午没吃饭,在楼梯那儿打兔子玩。
那个长耳朵兔子玩具被她绑在了楼梯栏杆上,耳朵长度刚好够兔子被吊起来。
她捏着拳头百无聊赖地捶打,看兔子被打飘,荡回来后,她又轻飘飘捶一拳。
总之看起来很无聊。
实际上她是在放空。
昨天的精神紧绷让她没空思考太多后续,睡了一觉起来,该考虑的事情就全都涌入大脑。
周京墨把她当做什么?真的只是陪说话吗?
这里有没有监控?
她真的要这样呆在周京墨身边吗?要不要借顾行则的手跑出去?
还有最重要的,她不甘心受到这样的对待还必须装作若无其事。要怎么样,才能以牙还牙?
每一条的答案都不是很清晰,她如今不过仍旧是别人手里的玩具,并没有多高地位,很多事都做不成。
那就思考最简单地一个问题:她到底需不需要就这样呆在周京墨身边?
兔子被捶得又荡出去,别墅外传来动静。
她立马把兔子耳朵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