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婆娑的邓布利多像一个悲伤的孩子坐在石头上,混身上下散发着颓唐的气息。
如果外人见到,有着无数丰功伟绩,堪称活着的传奇的阿不思·邓布利多露出这副模样,还不知道该如何惊讶。
阿莫斯塔倒是面色平静无波,虽然他刚刚被邓布利多害惨了。
总有些遗憾会让人悔恨一生。
阿莫斯塔了解过邓布利多的过往,他不奇怪眼下邓布利多流露出的懦弱。
挥舞了下魔杖,一个低矮的三脚蹬和木几压住了丛生的杂草,阿莫斯塔缓缓落座。
木几上一瓶陈旧的酒瓶瓶口的木塞蹦了出来,形成涓流灌入水晶杯的酒液反射为月亮的光泽,酒香溢于四液。
“这是阿不福思那儿的火焰威士忌--”
邓布利多动了动他的歪鼻梁。
“没错--”
阿莫斯塔点了点头,
“我们需要一点灼烈的酒来暖暖身子。”
说着,他抿了口腥红的酒液,辛辣、醇厚的口感令他发出舒畅的叹息。
邓布利多也默默端起酒杯抿了口,
“我想,我应该对你说声抱歉,阿莫斯塔我差点搞砸了一切。”
邓布利多咕哝不清的说。
“我接受道歉了。”
阿莫斯塔说。
强大的魔力赋予了阿莫斯塔远超一般人的强悍身躯,但愈发刺骨的寒风还是令不避寒暑的他略感不适。
他没什么聊天的欲望,只是一口接着一口抿着酒,注视着破败的冈特老宅。
斯莱特林家族的血脉还在魔法世界传承着,但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的血脉在千年之后,将要面临断绝了。
“你不需要我解释些什么吗,阿莫斯塔?”
邓布利多说,声音还带着浓重地鼻音。
“如果你想和我分享的是,你和你的弟弟、妹妹以及格林德沃之间的故事,我想不必--”
阿莫斯塔平静的说。
“喔,我忘了,你把我的过往弄得很清楚--”
邓布利多低下头,又抿了口酒。
“那倒不是--”
阿莫斯塔坦然的说,
“但魔法界对于你的那段过往的一些流言并不稀少,邓布利多校长,我只是留意听取了一些,结合猜测,大概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我想,你一定认为我是个蠢货,竟然犯下那样的错误”
邓布利多眸中晶光闪烁,神色感伤。
“谁都有年少轻狂,自诩为拯救世界的英雄的时候,邓布利多校长。
尤其对于那些稀世少伦的天才,他们更容易在人们的赞誉中失去自我,失去对这个世界的敬畏,从而犯下过错。”
“可是你没有,不是吗?”
邓布利多擦了擦眼眶,他看着阿莫斯塔,展露的笑容中夹杂着几分孩子气,
“请见谅,我曾认真的把你和年少时的盖勒特以及汤姆当然,还有我。
我对比过我们,我们都被年少时狂悖而犯下的错误困扰一生,但阿莫斯塔,你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困扰.直到如今,我依然会感到好奇,一个年轻人,明明天赋卓绝,却心甘情愿的遮住自己的光彩让自己默默无闻,用冷静到冷酷的理智把控着自己的人生.”
邓布利多好奇的看着阿莫斯塔,
“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阿莫斯塔大可以开个玩笑。
比如说,如果不是霍格沃茨有你这样的危险人物,他不会那么费尽心思的使自己看起来平凡一些。
但是,此刻褪去伪装的沧桑老人言语中真挚的困惑还是打动了他。
“我和你们都不一样,邓布利多校长——”
阿莫斯塔幽幽的说。
他是一个没有稚真童年的人,降生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天,那孱弱的婴孩身躯里装着的就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这使他始终能以平和的心态来看待他拥有的天赋。
“不一样--”
邓布利多咀嚼着这话,半月镜片闪过异光,神色稍显古怪,不过,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了。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而是就着料峭的寒风,清空了酒瓶。
哒--
阿莫斯塔自始至终捏在手指里的戒指轻轻搁在邓布利多面前,
“我想你肯定清楚,邓布利多校长,没什么东西能够使人复生。”
痴痴地凝视着戒指,邓布利多瞳子又变得朦胧,他消瘦的身躯战栗不停,看起来孱弱的像病危而垂垂待毙的病人,
“我一生都在为那个下午发生的事情后悔,阿莫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