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回到霍格沃茨的那个夜晚,也是您在这里迎接我的,教授--”
来时雪封苍穹,去时身披星芒,阿莫斯塔站定脚步,望着依靠在霍格沃茨魔法学院大铁门旁伫立千年的野猪雕塑下的斯内普,面带微笑。
“不然呢,”斯内普站直了身子,讥笑道“你指望会有谁为你举办一场盛大的欢送晚宴吗,阿莫斯塔?”
阿莫斯塔笑了笑没有说话,灿烂地星河下,两个人迎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微风,凝望着伫立在高地的古堡,禁林边缘,海格小屋的灯光长明,广阔地操场,清风穿过高大的球杆,发出欢快地轻吟,阿莫斯塔神情恍惚,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真的看见了‘永恒’地存在。
“您一直在为邓布利多校长做事吗?”
指望私下里和闷葫芦一样的斯内普先说什么是痴心妄想,阿莫斯塔率先开了口,但是他的问题却十分地古怪,自从伏地魔倒台之后,斯内普一直是霍格沃茨的魔药课教授,理论上来说,他的确一直在为邓布利多做事。
但是斯内普显然知晓阿莫斯塔的问题并不是在询问这個,他用轻微地鼻音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阿莫斯塔嘴角浮现一抹苦笑,他摇了摇头,目光指向城堡八楼那间依旧闪烁着烛光的办公室,
“为了什么?”
斯内普的眼睛不在是黑洞洞的,而是透着明显地彷徨,他目光掠过面前这座伟大的学校里的一草一木,一直蛰伏在思绪深处,苍白地失去颜色的记忆突然像火山爆发般涌上心头。
痛苦、无助、失落、仇恨...
斯内普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有一种冲动,他想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身旁这位自己见证着成长的优秀年轻人,但是,那些话到嘴边,却连叹息都没剩下。
“为了赎罪...”
良久,斯内普淡淡地说道,除了邓布利多以外,迄今为止,这还是斯内普第一次的,卸下了魔法和心灵的伪装,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交还给自己。
阿莫斯塔凝视着恒河之沙般的星斗,耳畔听到斯内普教授的回答,他并不意外,人类的情感或许是这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你指望着冰冷的魔法就能完美掩藏自己的心灵是可笑的。
“我有一些经验,是关于人生的...”
阿莫斯塔猝不及防说出的话令斯内普本能地想露出讥讽,他想提醒一下阿莫斯塔和自己年龄上的差距,但是目光触及那对盈溢着微光的紫眸,斯内普忽然愣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二十多岁出头的年轻人眼睛里会突然多出些...沧桑?
“我历经过世界的轮转...”
阿莫斯塔轻声吐露的话语令斯内普更加疑惑,他愣愣地盯着他,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句话,或许...,阿莫斯塔想表达的意思是从麻瓜世界进入神秘的魔法世界?
阿莫斯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他再次睁开,动荡的灵魂恢复了平静。
“我见识过人心最可怕、最自私的黑暗,也曾沐浴过纯洁无比的灵魂散发的光辉,西弗勒斯,生命对谁来说都只有一次--”
斯内普还是第一次听见阿莫斯塔直呼自己的名字,但奇怪的是,他心中生不起一点被冒犯的怒意,甚至,连些许的违和感也没有,反而觉得理所应当,这种古怪的感觉令斯内普甚至忽视了阿莫斯塔在说什么。
“那些惨痛的过往不应该成为束缚我们继续前进的绳索,那些用生命保护过我们的人不会希望看见背负着痛苦,沉浸在记忆里无法自拔,西弗勒斯,相比于赎罪,你难道不认为更好的活着才更对得起那些牺牲的人们吗?”
“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些什么,阿莫斯塔...”
斯内普浑身透着的惨绝令人不忍直视,声音嘶哑地就好像迷失在沙漠中的探险者绝望地嘶嚎。
“这世界上有许多人曾经历过失去一切,西弗勒斯,逝者已逝,失去的永远不会再回来,别让自己活在自责和仇恨中--”
阿莫斯塔又望向了城堡八楼那间办公室,忽而笑了笑,
“你认为像邓布利多这样的巫师,他一辈子经历过多少痛彻心扉的失去,嗯?”
“我不是他,阿莫斯塔--”
斯内普喘息地声音更像是在啜泣,他低下头,语气像是在为自己辩解,但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伟大的邓布利多,无所不能的邓布利多...,人人都敬佩,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有的时候,阿莫斯塔对邓布利多的存在感到非常头痛,一方面,他认可邓布利多一生中为整个欧洲魔法界的和平、稳定做出的那些不可磨灭的功绩,另一方面,他又认为邓布利多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当代魔法界每一位巫师的心头,令他们心中不敢生出逾越的念头。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邓布利多的存在本身似乎限制了魔法界的发展。
就像眼前的西弗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