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简单从容许多。”
尤其是在利用精灵传输技术,绕过人造人格的这个技术壁垒之后——像是担心自己的说法不严谨,海登又紧接着补充说道。
“可是你们这样做,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你这位医药公司的创始人兼现任董事,为什么一定要制造出一个可以承载宝可梦灵魂的仿生人类出来呢?”
听完海登的解释,君莎反而更加不解了。
“你们所制造的仿生人,说白了不过是个仿似人类的机器人形,成本高昂用途也有限。不管是对科学伦理要求严格的十年之前,还是洛托姆技术已经蔚蓝成风,几乎可以完全取代机器人地位的现在,这样的仿生人形应该都完全没有用武之地才对。做这件事除了可能会损坏你的名声之外,对你好像没有任何意义啊?”
“首先,并不是只有当一件事拥有充分意义时,人们才能值得去做那件事情。”
海登扶着手杖,凝望着远处椅子上那个表情狰狞的头颅,缓满而又郑重地说道——
“让文学创作中的‘仿生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其本身就是一件瑰丽而浪漫的事情。就算是让我和梅丹毫无收益、哪怕赔钱地去完成这个项目,我们同样也会义无反顾地投身其中。对我自己来说尤其如此,这是我在学生时代谈天说地时遗留的梦想,哪怕这条道路的尽头全然虚无,我也甘心成为这份理性与狂热的贡品。”
“只要乐在其中便可以心满意足么?”竹兰颔首表示理解。
“再者,制造仿生机器人对海登医药而言也并非完全没有收益。”
海登董事话锋一转——
“你们知道对一个商业公司来说,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吗?”
“亏本?欠债?还是破产?”君莎猜测道。
“都不是,亏本可以扭亏为盈;欠债不过是一种正常的融资手段;及时止损的破产有时候也可以代表重新崛起的希望——这些都不是商业公司会惧怕的事情。”
“那应该是什么?”
“失去长远的目标。”海登答道。
“人类和宝可梦可以没有目的浑浑噩噩地度过自己的一生,但一家公司绝不能如此。公司不是工厂,并不是个单纯供人上班的地方,它既然聚集起老板、员工和投资者,就必须要拥有与其相称的目标和计划。如果失去了自己的目标,不论多么成功的公司,都必然会在不久的将来走向平庸甚至毁灭。到了那时候,君莎小姐你说的那些亏本、欠债、破产亦或者其他更可怕的局面,自然便会在转眼之间接踵而至。”
“嗯,我可以理解这一点。”情报部门的君莎点头,“不过,对于一般的医药企业来说,这个长远的计划不应该是攻克疾病,治愈癌症,或者延长人类寿命之类,更加冠冕堂皇的事吗?”
“海登医药明面上的口号确实是这些内容。”海登董事叹了口气,“但那不过是偷来的口号罢了。”
“偷?这又是什么意思?”
“攻克疾病、延长寿命本来是医院的职责。而海登医药的主营业务是医疗器械,固然是可以站在辅助医生的立场上,帮助患者和病人们解决困难,但若要以此为基石设置目标,最多也只能设计出一些新种类的检测装置、临床器械、心血管植入物之类小打小闹的短期项目。长此以往,我们的工作必然会陷入庸庸碌碌的重复劳动之中,未免有些缺乏动力——这将使那时候的海登医药无法与同类形的医药企业拉开差距。”
“原来如此。”海登解释到一半,君莎已经豁然开朗,抚掌道——
“仿生人的计划使你们一下获得了全新的目标。有了这个暗中隐藏的大计划,你们瞬间就得到了一千两百多项急着上马的新项目。而为了让这些研究不至于被外人发现,你必须将它们小心翼翼地包裹在不同种类的研究项目之中,并全力支持那些项目稳步推进,医药公司也因此获得了开拓创新的前进动力。而正是这种动力,最终造就了如今已经成为世界级医药巨头的海登医药公司!”
“是的,就像一项航天计划所研发的科技和产品,会带动上下游无数种行业变革发展一般。为了制造仿生人,海登医药开始试图攻克那些,在当时的医疗器械领域尚还无人涉足的棘手难题。侥幸获得几次突破之后,我们得到了投资人们的注意。又经过几轮正向循环之后,我们研发出了全世界最先进的假肢义体,世界上最小也最安全的血循环器械,还有帮助视觉障碍者重见光明的传感器,可以模拟神经脉冲的机电系统……”
“而这些东西,最后全都能装备在你们所制造的仿生机器人身上。就像卡洛斯传说中,用无数个体细胞组合成躯体的秩序宝可梦基格尔德一样。”
竹兰觉得这个比喻用在此处简直再合适不过。
“正是如此。”海登董事谦逊地欠身点头,犹如一位来自商业帝国的贵族,“这份我们为了虚无的梦想而奉献上的贡品,你们可曾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