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齿之事。
“我们在女儿
面前假装对方不存在,当女儿问起另一个人的情况时,我们就说那家伙已经死了。我们两人都没有事先约定,只是随口的气话而已,我起了个头,对方也毫不示弱地模仿回应,就这样借助和女儿的交谈,间接表达自己对于另一个配偶的厌恶……”
是的,幸子所身处的交错时空,其本质就是这样一场畸形的游戏。
连玩笑都不是,让人笑不出来。
恶劣无比、恶毒无比、恶心无比的恶作剧。
你这种家伙死了算了,死了才好——那对夫妻在天真的孩子面前,用这样拙劣的谎言与演技彼此攻击,这样含蓄而露骨地表达着恨意。
就是这么回事。
“……”
用几次呼吸平复心情,碧蓝让自己尽量不带感情地评论:“如果是小孩的话,大概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的父母会因为这种理由在她面前演戏吧。”
毕竟,那是比“平行时空”,比“量子物理”、“虫洞穿梭”和“祖母悖论”还要难以理解的东西。
“是。”电话那头的男人羞愧地说道,却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们当时只是觉得自己在讲气话,都没有成心欺骗女儿的意思,说出的谎话和演技全都生硬无比……我们完全没想到,幸子她竟然会把看到的事情全部当成真实发生的事。”
“但是,年幼的小孩就是这样的存在吧。”
碧蓝一脸冷漠,嘴里说出不亚于「冰之吐息」的严酷话语——
“对什么都害怕,对什么都感到不安,身边全是个子比自己高大的人,和谁说话都要仰着头,只要大人叉着腰颐指气使地说话,就会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大概所有的幼年孩子都身处于这样的立场。呵护这样的小孩应该是家长的职责才对。”
“而且。”侦探小姐接着补充,“你们夫妻都是在马戏团登台表演为生的演员,那些在你们眼中生硬无比的演技,看在他人眼中或许就是惟妙惟肖,想要骗过孩子更是不在话下。”
人们说到才能,往往将之比喻为上天的恩赐,但才能有时也同样会变成诅咒。拥有才能的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完成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但同时却也会模糊自己对于平庸与拙劣的认知。
如果一定要说假冒奇迹会造成什么因果报应的话,大概指的就是这里吧。
电话另一头久久没有答复,代理侦探小姐却隐约听到了啜泣之声。
现在垂泪又能有什么用呢?
。
“那个晚上之后,我们在电视上得知了马戏团发生事故的事情,因此匆忙离家,赶到马戏团帮忙。侦探小姐接受了警方的委托,应该知道里面的详情吧,马戏团因为巨大椰蛋树的暴走,许多地方遭受了破坏,声誉也受到了负面影响,我和爱人因此在剧团里忙碌了好几天,期间就算回家照顾幸子,也总是两人中的一个单独回去。”
许久之后,低沉的男声再次响起。
“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幸子对我们的误会逐渐加深。刚开始,我们向幸子解释,另一半只是因为在马戏团有工作要忙,因此无法回家。女儿却反过来安慰我们,让我们不用为她考虑,说她身处在一个爸爸妈妈都没有死掉的世界里,因此不会难过。到了后来,我们两个人一起回到家里,试图澄清女儿的误会,但她的想法却已经根深蒂固了,无论我们如何解释,她都把那当成我们为了让她开心而表现出来的演技。”
真实与幻境相互混淆,黑与白彼此颠倒。
当虚假被演绎成了真实,真实自然成为了儿童眼中的天方夜谭。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时候,我们原来以为,只要我们夫妻两一同在家里正常生活一段时间,幸子深陷幻想的情况就能有所改观,但到了最近,情况却变得更加严重了——就算我们夫妻两个同时站在女儿的身前,她也只能一次看见其中的一人,不管剩下的那人对她说什么,喊得多么大声,她都会全部置之不理,如果把她抱起来,幸子就会变得像木偶一样,陷入一动不动的状态。”
“这算是心理疾病吗?有找过医生吗?”碧蓝问。
“有的。”男人回答,“医生说这大概是因为精神分裂症而产生的幻听幻觉,但是现有的医学案例里并没有类似的实际案例。他建议我们比起采取药物治疗,最好先好好与幸子交流沟通,疾病是因为我们夫妻俩而产生,也许我们可以消除她的心结——然而,在这段时间里,不管我们再怎么尝试,情况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幸子的双重世界正在走向分歧,她终将有天会失去爸爸妈妈中的一个。
“你们夫妻吵架的事呢?后来怎么样了?”碧蓝又问。
“马戏团在事故发生之后陷入营收惨淡的危机,直到现在都没能缓过来。团长对我们夫妇有知遇之恩,先前营业红火的时候离开也就罢了,现如今剧团陷入危机,我们自然不能落井下石,单飞的计划也就不了了之。吵架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