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像个三十许多的女子,但总归是风华不在,双手粗糙了,眼角也多了些鱼尾纹,甚至颧骨也有一些高了。
小妻子,早成了陈家婶婶。
等白事队伍过了,白素素默默回了房间,看着今日哪也没去,站在窗边发呆,头发多了些白丝,体格笔直,更显雍容魅力的当家的。
从身后默默抱住他,脸颊靠了上去,喃喃道:“当家的,百年之后,你先走吧。”
辛卓:“?”
他正在品味自己那无穷无尽的真气炼化人间的状态,冷不丁的有点回不过神。
白素素自顾自解释:“我们无儿无女,无人养老送终,你啊,不会为人,没什么朋友,洗衣做饭家务一个都不会,若是我先走了,谁照顾你啊,怕不得被人用草席卷卷随便埋了,还不如老张。
你若先走,我会把你的后事打点的干净利落,然后守着你的坟头,喝药自尽,去陪你……”
说着自己先感动了,哭的稀里哗啦。
这是一个普通女人一生最无私最真实的写照,父母舅父只怕早没了,
孩子?要了二十多年没要成,如今人老珠黄,怕是也难了。
她这辈子只有一个男人,这男人就是她的一切。
如今,就算辛卓把大道理说出花来,她一个字也不会信了,她甚至不相信辛卓有任何本事了,有本事二十多年什么事也不做,混吃等死吗?半截身埋黄土了都。
辛卓忽然有些迟疑,他发现自己给自己埋了个坑,他只是做个实验而已,结果却也放不下这个从落难千金大小姐、漂亮的姑娘,陪着自己吃苦耐劳最终变成黄脸婆的女子。
回头看着泪水连连的中年女子,伸出手摸着她已经有了皱纹和雀斑的脸蛋,轻叹一声:“快了,还有几年。”
白素素哭声震天:“夫君还有几年便要走了吗?”
这是她第一次称呼夫君,这才是大户人家该有的称呼,前提是当家的快死了。
辛卓:“?”
白素素紧紧箍着他不放:“不行,要走我们俩约定好一起闭眼,谁先走了也不成。”
辛卓轻叹道:“养个孩子吧。”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养子也是子,不知要承受自己多大的因果。
白素素仰起头,眼中露出了一丝希望与活下去的动力:“可以吗?”
“可以!”
……
三年后,外面的大战依旧如火如荼,胜负难料。
辛卓从外面抱回一个遭受兵灾,家人死尽,尚在襁褓中的男婴,取名陈不承,这名字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如果非要解释……
“陈”是他辛卓当年胡诌的姓。
“不承”就是不承他辛卓的一切因果。
没错,这孩子没有武道天赋,一丁点都没有。
已经年近五旬的白素素,把孩子当成了宝贝疙瘩,各种小心翼翼的照料,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好的,这下老的小的一起照顾,还要赚钱养家,辛苦的无法言说。
但,却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又是两年。
陈不承虚岁三岁了,早已是四处乱跑,摇摇晃晃的年纪,说话也很清楚了。
黄昏。
白素素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陈不承回家,便看见了坐在院门前看着天空发呆的辛卓。
“阿爹……”
陈不承小跑着扑到辛卓怀中,口水流了辛卓一袖子。
这声“爹”叫的辛卓心情格外复杂,拍拍陈不承的脑袋:“乖!”
“今日是怎么了?”白素素小心翼翼问道。
这位当家的爱发呆,却从不会坐在院门前发呆。
“日子要到了,各位直播间大哥已经等急了,再不结束,我怕那些至尊会跳起来骂娘。”
辛卓随口说了句白素素听不懂,却听习惯了的话。
白素素白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却发现辛卓挑了挑眉毛,看向一个方向,挥手将她和孩子送入房间,力气出离的恐怖。
“已有确切消息,姐姐被贺兰陵山、八荒阁、契元宗、青山古宗、风家五家囚禁在五鬼山!”
“她为何要屠灭风家满门?当年的仇恨还是不愿放下?”
“叔父这话……姐姐能放下吗?”
“这几家可都是与三帝岛关系莫逆,我澹台氏根本说不上话,没有牵连澹台氏已经是天大的幸事。”
“姐姐用的是古佛身!”
随着两道说话声,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步入镇子。
澹台怜玉和澹台湖鉴。
以二人的修为,惊鸿一瞥,便发现了莫名苍老了一些的辛卓,然后神色微妙,故作不知,走向一家老面馆,眨眼在面馆中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数百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