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城”取未央二字为名,有未尽之意,寻常百姓和武者们认为是城池尚未建成的意思,但城中的统治者“白鹿书院”却表示,是学无止境的意思。
而辛卓此刻却觉得,是人看不到头的意思。
城内的人实在太多,整条大街上擦肩接踵、拥挤不堪,两边丹药铺、兵器铺、武学斗宫、酒肆、成衣店、镖局五花八门,也被人挤满了。
这种情况下,若想躲藏起来,顺便找个不会被人打扰的清静之处闭关一段时间,只怕不太容易。
他只好向着人潮稀少的地方走,边走边看边打听。
未央城距离黄太盖的儒山只有五百余里,城中统治“白鹿书院”便属于儒山门下,五百里的距离对于浑元虚武者来说,不过半柱香的事儿,只是辛卓摸不透黄太盖这个人如今的秉性,自然不能冒然去见他。
而城内人员复杂,房屋建筑大多有主,想找到一个绝对安静的藏身之处,还要点时间。
一直走了三四条大街,终于到了一处城心河的天桥上,这里萧条了许多,也鲜有行人,因为店铺少了,没了买卖。
只是路边有不少苦苦观望的乞儿、手艺人和小贩。
他在桥头路边暂停,带着小黄盘坐在路沿石阶,悄悄运转心法,补充枯竭的元气。
不知过了多久,真气恢复了少许,就听旁边有人忽然问道:“小兄弟,卖身葬父?”
辛卓睁开眼睛看向说话之人,是一个摆摊卖玉器、小尊者境的中年人,脸上灰扑扑的,旁边还蹲着一个七八岁的脏兮兮的小姑娘。
这是一对生活困苦的父女。
只是辛卓被他这句话弄的有点不会了,卖什么身葬什么父?
看向平板车血淋淋的尸骨,这才恍然。
那汉子自以为猜对了,说道:“不容易啊不容易,人这一辈子啊,生来就是还债的,人生苦,苦人生,有些东西出生时有就是有了,没有,你蹦跶的越欢看清的事儿越多,最后伤的越重,真特娘的半点不由人。
若是当年,老子小尊者境也可讨口饭吃,如今啊,屁都不是,还生怕半路被人宰了,我娘子大尊者境,就是被人先奸后杀,留下我们父女俩人孤苦无依。
武者不信苍天,这苍天从不庇佑我们,我听说紫荆圣地和黄泉宗在开采禁地矿石和真气源石,本想去应征做个杂役,又怕孩子没人照应。
其实,我还想去儒山碰碰运气,我当年也是识文断字的俊后生,可惜啊,咱也不知道这些万古降临的宗门究竟要不要咱……”
“说得很好。”
辛卓叹了口气,他不排斥和人聊天,但不太喜欢别人把一肚子负能量和“垃圾”灌输给自己。
“当当当……”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敲木钟声,一群儒衫生员貌似在施膳布粥,那位城门前遇到的柳姑娘三人也在其中。
“小兄弟帮我看着摊子,回头我给你带一碗。”
那汉子拉着女儿撒丫子直奔粥棚。
阳实境之前的武者还是要吃饭的。
不仅是父女,四周乞儿、手艺人一起蜂拥过去。
辛卓有些恍惚,当年的小尊者便是称霸一方,吃香喝辣的,如今混成乞丐了?
好一会,父女俩去而复还,端着三破碗粥,上面放着一团咸菜,笑嘻嘻的递给辛卓一碗:“别客气,吃!呵呵,白鹿书院还是不错的,的确做到了读书人的为‘天地立命’。
别看我现在混的只能吃粥,但我心中的万丈波涛从未熄灭,‘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若我未来成就圣皇之位,此为人生经历。”
辛卓自动忽略此人不靠谱的野心,问道:“大周人士?”
这首诗是自己抄的。
汉子一愣,笑道:“你也是?哈哈,他乡遇同乡了不是?大周天子年仅十七岁,却英明神武,将江山治理的井井有条,只是在下浪荡惯了,将来若有成就,定会回归,光宗耀祖!”
辛卓沉默,他想到了姬羽那个小家伙,喝了口稀饭,嗯,老香了。
“跪下!快跪下!”
此时,四周吃饭的乞儿和手艺人忽然跪了一地,中年汉子父女也跪倒在地,并且拉了辛卓一把。
只见不远处一辆豪华无比的车驾缓缓行来,车辕上挂着一串风铃,叮当作响,车后跟着数十骑彪悍的武者。
浑元虚初境!
辛卓眼瞳收缩了一下,当做没听见中年汉子的提醒,自顾自喝着粥。
武者不敬天地,只修自身,即便自己如今需要隐修,又岂能向他人低头?
“小兄弟不可失了礼数。”
中年汉子急了,压低声音:“这未央城看似懒散无规矩,实则等级森严,最上面压着儒山,儒山下面三尊高高在上,黄元前辈、剑归一前辈和柳夫人,三人俱是手腕通天的浑元虚境,你怕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