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正是烟花三月,春雨绵绵的季节。
布满雨珠的野花丛山坡上,一道身形裹挟着凌厉无匹的气势,刚刚出现,又瞬间消失。
紧随其后,一道三寸银色绣花针“刺”破空气,无声无息,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漫花遍野的山花眨眼凋零、刚刚生出嫩芽的参天大树如同麻杆一般破碎。
在那人影与“绣花针”消失的片刻后,整座大山轰然倒塌,犹如石破天惊,天灾降临。
惊的一群大晋国春游的新科进士和大家闺秀们跌坐一地,战战兢兢,不明所以。
不停瞬移中的辛卓,此刻衣服已经破烂,头发凌乱,英俊的脸蛋满是灰尘,双眼血红,显然是疲惫到了极点。
十二天了,他已经逃出了数千里或者上万里?
为防被大衍宗的人发现,他一直捡着偏僻无人的深山大川飞掠,然而背后那元极高手的九枚飞针始终如影随形,十二天来他险之又险的躲过了八针,但第九针却迟迟没有消散,而他此刻也到了强弩之末。
事实上,以他的浑元虚初境的修为,在五位元极高手、数十位浑元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逃出生天,甚至临走前还阴了他们一道,这在有史以来典籍可查中也是屈指可数的。
此时,体内真气几乎枯竭,甚至无法运行心法补充,刚刚突破的境界也没有稳固下来,再继续逃下去,只怕要伤了根基,他下意识以浑元虚意念扫视四方。
无人追杀!
那枚银针的气息,与之前相比,也微弱到不可计。
如今除非东方老鬼没有被赵宜主击退,一直跟随自己,不然没必要再逃了。
所以,他决定赌一把。
猛的停下身形,站立高空,看向划破空气以雷霆万钧必杀之势越来越近的银针。
这枚绣花“银针”不知是何材质,非金非铁非玉,五行不克,神通不入,追了自己几千上万里,十分可怕。
此时似乎觉察到了“目标”,小小的银针卷起三丈诡异的涟漪,隐隐形成一道蟒蛇头颅。
“嗡——”
四周三五里的山林左右摇摆、起伏不断。
辛卓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一身浑元虚之力全部加持,身周泛起夺目的浑元光芒,百丈之内风霓乘赤云、天地浑元成,幻化一片异象,便是其中一丝一缕也可击伤灵台境高手。
右手食指、中指轻绕,天乌剑“呛啷”一声出鞘。
“剑一,邪神!”
邪意凛然的剑光,通天彻地,卷起浩大的青灰色气息,磅礴且诡异,不正不邪,不偏不倚,却格外的邪恶与凌厉,一剑斩下。
恰与“绣花针”触碰!
“轰——”
蛇影、银针颓然掉落,再无半点气势。
辛卓仿佛被十万大山撞击了一般,衣衫崩裂,皮肤炸开寸寸伤口,神智一阵模糊,人已远远飞了出去。
而原地十里山林化作飞灰,一旁数里小河水流眨眼被抽空,无尽的混乱气息不断弥漫向四周,地面也裂开数十条触目惊心的裂痕。
半个时辰后,几位阳实境的武者赶来,环视四周,惊恐的无以复加,这般可怕的场面,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连忙匆匆离开,并且告诫四方高手,此处灾临,不可来。
细雨蒙蒙,不停洒落在山林、河流间,滋养万物。
一条贯通东西的官道,被车轮倾轧的满是泥泞,官道旁的草丛中有片狼藉之处。
辛卓静静的躺着,浑身鲜血染红了翠绿的野草,他的伤势极重,经脉断了许多,体内浑元漩涡也有些凌乱,提不起半丝力气,而且随身的医术银针也丢了,无力医治,但他的脸上却带着几分轻松与释然。
总算躲开了追杀,全身而退。
他甚至有闲心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结果扯动了触目惊心的数十处伤口,鲜血流的更多。
他伸手摘起草丛中的一颗青色的果实,这种果实叫做九灵醇,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十分香甜可口,赵宜主平时很爱吃。
放入口中,尝了一下,没熟,酸甜中带着一丝苦涩,轻轻的咀嚼片刻,咽了下去。
不好吃。
细雨丝丝缕缕的淋在脸上,有些睁不开眼。
一股难以形容的寂寥与空虚涌入心头,满脑子都是那个生的不似凡间该有的美貌,恬静温婉、不争不抢、不卑不亢,偶尔也有点小脾气的女子。
赵宜主。
在时,不觉得有什么,没了,才发现,心中少了些什么……
到底是什么?
世上没了归宿!这天下再也不可能有一位无论自己去了哪里,都会一直默默等待的人。
即便突破浑元虚又能如何?孤苦飘荡,再无依靠。
他这人其实没什么大的出息,至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