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卓的脚步不急不缓,说出的话也不紧不慢,但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魔力——他好像说的出便做得到。
这似乎已经无关他的姜氏身份、他的秦王身份、他被“天道仙规”排斥的特别、他死而复生的诡异难解,还有……身为女帝夫君的身份。
他就是他,他说了!
硕大威严的乾坤宫祭天殿,数千大周金字塔的官员们一时间鸦雀无声。
“啪嗒……”
脚步声还在靠近,一股无形的压力缓缓蔓延开来,这令许多人呼吸急促。
祭天台上,姬邀月一身皇袍随风飘荡,十二流苏帝王冠下一双远黛山眉微微蹙起,美眸中泛起一丝复杂之色。
她没说话,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王!”
倒是白发苍髯、长眉垂耳却身体肥胖的大天师拱手一礼,声音沧桑道:“帝星移位,气运加持无尽于陛下,业已成帝位。陛下有造化黎民之念,开四海八荒太平之意,你如今假死还生,已是邀天之幸,此番又要何为?”
辛卓终于拉着小太子停下,朗声道:“天地有纲常,世间有人伦,四海黎民若安,当为天地之幸,可急功近利,战士伤亡百万,亿万百姓流离失所,只为一己之私,当为天地不容!”
“秦王此言差矣!”
侍仙人干瘦的脸颊,刀条一般的双眼闪过一丝寒芒:“当年炀帝陛下拥有凌云之志,威加四海,有心统一天下、造福黎民,在位间颇多善政,可谓有为明君。是秦王在行逆天之举,起兵造反,烽火连绵半壁江山,致使亿万黎民流无家可归,你又有何脸面谈天地纲常?若论纲常,你以下犯上,弑君,大逆不道,此刻哪有资格谈侃侃而谈?”
“很好!”
辛卓道:“所以他为什么是炀帝?我为何是文昭王,我当年又如何兵临帝都后退兵?”
侍仙人沉默,这其中的道理其实都懂,但无法细说,这姜玉卿也不是来讲道理的。
“秦王殿下。”
天机阁太上长老萧九同声音洪亮,体格也是高大魁梧,满头银丝,不怒自威,说出的话更是铿锵有力:“且不论谁是谁非,老夫且问殿下,陛下是否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这天下是否是你的部将平定?若论功过是非,实乃是你的家事。以秦王论,你消失数年,置百万军队与亿万百姓不顾,非仁德之君、非有为君主。
以夫妻论,你置陛下数年空房,无夫妻鱼水之欢,无丈夫之德。
你一个毫无仁德之人,谈何纲常?”
“好!我今日就和你们说说什么是纲常!”
辛卓声音冷冽:“炀帝子嗣烬灭、先帝子嗣几欲断绝,皇室不幸,非命运之故。
西秦百万儿郎个个骁勇善战,为国开疆拓土,大周军卒却皆视之为反贼,如今悉数战死,留下千万家眷凄苦度日,无人过问。
北苍、南黎、东夷数百万军队覆灭,各国皇室皆尽惨死。
仅东夷一国,如今便有数千万百姓在痛哭哀嚎,路边死人成堆、白骨森然、秃鹫食腐肉,孩童啼哭,百姓易子而食。
请问,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开太平?这就是你们口中的造福黎民?
各位的心思,不言自明,天人共怒。
你等以天下为猎场,以人血为河流,以人命为代价,只为一己之私,追求气运,以备武道盛世来临!
在场之人……皆可杀!”
大天师、侍仙人、萧九同等人脸色更加阴沉,不愿再做争辩,只是一起看向姬邀月。
却见姬邀月已然闭上了双目,不愿言语。
“何必与他分说,杀之!”
侍仙人重重挥手,声震整座皇宫。
大群的朝廷官员、王公大臣立即起身,蜂拥的退向深处。
便见祭天台附近闪烁起十八道璀璨的地仙光芒,十八位五转以下地仙裹挟着极致的仙灵之气,一跃到了半空。
以白流云、妙净离、赢似蛟等人为首,执各色兵器,卷起漫天狂云,势如霹雳震天。
整个皇城上空云层翻滚,彷如末世。
十八地仙对一!
此事极少出现,此刻只为杀一人!
满皇宫的宫娥、太监惊慌失措,如丧家之犬。
官员们一退再退,惊骇欲绝。
辛卓笑了笑,用布带将太子绑在背后,脚下一点以如离弦之箭到了半空,心法运转,极致的武韵磅礴而出,头顶云层泛起数里风浪。
侍仙人、大天师、萧九同等等人脸色微微一变,先天?
此子如何得的先天真气?
白流云等十八人却也是神色阴郁,毫不迟疑,如十八道流星划过长空,杀意四溢,一闪而至,夺目的地仙搏杀之气,直奔辛卓。
“轰……”
尚未杀到,恐怖的术法如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