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秋色冷晴湾,无数峰峦远近间。
这是一片布满翠柏老山花的群山之间,远望一片青绿中带着一点枯黄,山下一条官道曲折辗转向远处,对面芦苇荡水波荡漾,几只野鸟忽然扑腾着翅膀飞向远处。
很平常的深秋山景,只是……它是伏龙山!
辛卓有些呆滞的转过身,脚下正是伏龙山顶,当初的伏龙寨所在,只是当初那一片简陋的山寨早没了,原地有些砖瓦和梁木,像是新建不久,有人曾经在这里住过,但如今也坍塌了,废墟中长出了浓郁的山草。
前面十来棵梧桐树像是人到中年,落了一地残叶。
右面多出一座隆起的孤坟,坟前有块墓碑。
除了山寨不在了,一切就如当年那般光景,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百无聊赖的睡在躺椅上,抱着小黄,黄大贵和崔莺儿磨刀洗衣服,吵死个人。
只是岁月如梭,风景依旧,人不如昔。
伏龙山下面就是苦海?
是巧合,还是……就像一个轮回?我当初从这里开始,如今再从这里回来?
身后的窟窿已经被山峦的震动完全挤压,看不出痕迹了。
他艰难的走向孤坟,只见上面赫然雕刻着:“伏龙寨老当家辛傲天之墓。”
有行小字:崔莺儿、黄大贵、白尖细、韩九郎、韩七娘立。
他沉默了一下,伸出手擦拭掉墓碑上的灰尘,拍了拍光溜溜的身体,显然是没有纸钱之类的东西,只好捡了些树叶子当做纸钱,伸手一弹,燃起了火苗。
足足烧了半个时辰,才起身,从草丛里捡起一块破布裹住下半身,寻找到当初躺着晒太阳的大概地方,在一根木头上坐了下去,然后看着天边的夕阳发呆。
今夕何年?
他不禁也有了类似的感受,恍如隔世。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男两女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匆匆趴了上来,看了他一眼,齐齐怔了一下。
领头的一个身材窈窕的小姑娘歪了歪脑袋:“大叔,你是谁?”
大叔?
我现在已经是大叔了?
辛卓下意识的摸了下下巴,已经长出了胡茬子,开口嗓音嘶哑难听:“我随便坐坐。”
“我劝你还是尽快走吧。”小姑娘说道:“我们伏山派和东夷的血战宗马上要打起来了。”
“伏山派?”
辛卓扫视向当初秋宫阁的所在,刚刚出老便发现了那里有武者的搏斗气势。
女孩子点头道:“没错!我们伏山派刚刚建立两年,掌门是薛怀威大侠、掌门夫人是元沫儿,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吗?当然!只是……他们何时结为了夫妻?创立了宗派?
小姑娘几人匆匆离开,直奔秋宫阁遗址赶去。
……
秋宫阁的大门已经重修修缮,一张巨的大匾额上书“伏山派”三个大字,字迹颇具神采,只是如今歪歪斜斜,中间裂了一条缝,像是被人刚刚砸过。
阁中一座座书舍也改为了兵器阁、藏功楼等门派的标志性建筑,就连中间那块戒律碑也换成了伏山碑。
此刻碑下广场七八百人正在对峙,一方为青衣伏山派,一方为怪异黑衣的血战宗。
伏山派弟子前,当年与辛卓有过一面之缘的好学先生、徐大先生嘴角含血,盘坐在地。
一旁则站着薛怀威、元沫儿、杜九年和肚子微微隆起的当初神枪山庄大小姐上官曦儿、慕容家慕容雷、陈家陈归雁、捕头陈靖等等人。
薛怀威如今已经年过三旬,下巴上留起了三缕长须,眉间带着几分威严,当初厚嘴唇子的憨厚模样没了,此刻看着对面黑衣的血战宗之人,心中升起了一丝绝望。
数年来天下纷争不断,变化极大,凡俗之人尚且在寻找出路,他们这些天赋一般,但经过青雨七天洗礼,缓慢入境大宗师的人,自是与三五知交一起开山门、立宗派,寻求未来。
只是派中无高手,这伏龙山宝地,是当年大周太祖皇帝的潜龙之地,又是那位即便薨了数年、威名仍旧震慑天下四方的铁血秦王姜玉卿发家之所,如何能守得住?
对面血战宗弟子门人已经进攻三天了,只是没想到今日会高手齐来,打破山门,做出歼灭伏山派之势。
“血战宗的诸位,此处伏龙山极大,为何不寻找他处,偏要抢我伏山派山门?”
薛怀威冲着对面的血战宗掌门百花仙子和三位太上长老艰难的拱手一礼,“北方猛虎山头,还有东面水月庵遗址,皆是可开山立派的风水宝地,你我两派如今同属大周,若是在下上告镇武司,怕是各位也落不得好。”
“没错!”
元沫儿当初略显刻薄的脸蛋因成亲数年产下一子一女,胎养、血盈而丰满了许多,只是此时满脸羞恼:“我们在朝廷中可是有人的,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