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仙阁中,烛光摇曳,映的赛青竹、赢剑莹五女脸色忽明忽暗,她们自然也知道了姜家的巨变,除了赢剑莹,其他四女都与姜家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只是……
从小长在姜家,吃穿住行都是姜家,扪心自问,如果姜氏不在了,以她们如今的阅历,怕是也不会过的太好。
迷茫、彷徨、患得患失充斥着她们的心田。
直到外面那道身影进了大殿,她们像是瞬间找到了主心骨,这种感觉很奇怪,却真真切切存在着。
“还以为你们趁机走了。”辛卓坐到了书案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捏起一块糕点吃下。
熊掌忽然有些愤愤不平:“世子,您把我们看成什么人了?您对我们有恩,我们岂能弃你而去?”
辛卓笑了笑,随即身子前倾,压低声音:“城东南,白桥坊的石桥下,有处偏僻的水门,守门兵丁不是很多,据说可以直通汴通河分支,给我搞定那里的守卫,一旦情况不对,我要与尊者从那里离开,能做到吗?”
“做得到!”
赛青竹、赢剑莹五女纷纷抱拳。
“去吧!熊掌留下陪我!”
辛卓挥舞衣袖,目送四女离去,摊开纸张,研磨书写信件。
熊掌乖乖的走到身后,替他捏着肩膀,怔怔的看着他的侧颜,仿佛鼓足勇气,道:“世子放心!无论你去哪里,奴婢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你便是死,奴婢也陪你一起!”
辛卓有些诧异:“对我感情这么深了?”
熊掌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表达自己的坚定态度,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她不想离开世子。
辛卓已夹起信,递给她,笑道:“去找到慕容休、崔莺儿,带着他们一起,即刻出城,躲起来!”
“世子,我……”
“你也一起!”
……
直到熊掌也离开了,辛卓又坚持了一会,见什么没人了,四仰八叉的躺了下去,喃喃的骂了一句:“这群智障……”
……
第二日上午,吊唁西秦公主姜嬛的宾客陆续前来,只是尽是些小虾米。
中午时分,皇宫太妃们派人送来赠西秦公主的丧礼程仪。
下午,西秦公主的棺椁在辛卓、姜玉圭和一些分支小辈的护送下出了大门。
辛卓没有亲自送椁至城外墓地,而是返回老太君的偏殿,继续等候。
因为北海公主昨夜一夜未归。
申时初,姜嬛已经下葬,送葬队伍刚刚归来,家中白幡与一并殡丧事物取下。
那位门下臣子策玄司大司丞姜礼,忽然一骑飞奔而来,面色惊恐,脚步踉跄,打听到辛卓的下落,一头扎进大殿,“噗通”跪了下去,嚎啕大哭,一时间鼻涕横流。
郑国长公主、立阳公主、飞黄公主等一群妇人脸色瞬间惨白,便是再蠢,也预感到事情不对了。
辛卓头皮都麻了,颤声道:“说!”
大司丞哽咽着抬起头:“昨日北海公主与皇后娘娘不知说什么,陛下大发雷霆,刚刚下旨,令奉剑司、刑部、尚书省、宫内监、镇武司、天易司高手,由天武军大将军和虎公公率领,以欺君之罪,将我姜氏围剿,全部诛杀,一个不留,世子……活捉!
数千高手已经到了如意坊!各地前来参与奉天塔的高手,也、也应天子号召,勤王逼近!”
说出最后一个字,急火攻心,已然昏厥过去。
郑国三位公主和外面数百下人瞬间哭声一片。
辛卓呼息微粗,这狗皇帝和皇后关系不睦吗?北海公主究竟和皇后说了什么,令他如此恼怒?
或者……只是借题发挥?
他本以为皇帝会顾及亲戚脸面,不至于吃相太难看,结果发现还是小视了皇帝的决心,皇权这种东西真是太自私、太可怕!
“这个鸟皇帝!”
辛卓几乎从嗓子眼里吐出几个字:“别哭了,跑!能跑一个是一个!”
说完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到了门外,几个闪烁到了尊者塔下,冲着塔上高喊:“叔祖,走了!去西秦,西秦老卒还有十几万,咱们反了他娘的,画地为王,西域不怕多一国,这傻狗皇帝不是个东西,不伺候了!”
喊完塔顶没有半点动静。
“叔祖?”辛卓又喊了一嗓子。
那姜庸才走到窗边,只见他已经梳理整齐,别着雅致的公子发髻,似乎年轻了许多,惨然一笑:“你自己走吧,老夫已垂垂老矣,没有雄心壮志了,生于姜氏,死于姜氏,且让老夫替你挡一挡,为这姜家流干最后一滴血,护卫我姜家数百年之荣耀!”
辛卓怔住了,这老爷子都什么时候了,还犯了轴,不由怒道:“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必自寻死路?白白害了自己性命?你昨日的闯矩阵山,入境地仙的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