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七,马车经过霸州府。
刺史衙门、节度使司衙门送上贺礼,强烈要求世子留下,款待一番,大有不下马车,便是不给下官等人薄面的意思。
辛卓终于体会一把什么叫特权阶级,什么叫皇亲国戚,他不是个落人面子的人,于是“勉为其难”、“不情不愿”的下车,胡吃海塞了一天,然后装上了一马车的“薄礼”继续北上,绕道去杜康府,接崔莺儿他们。
……
霸州距离杜康府足足三百里,行程需要至少四到五天时间。
这么远的路,坐着马车摇晃,除了睡觉便无事可做了。
坦白来说,辛卓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武者,至少他不需要像一般武者那般苦心打坐、运行周天、打熬筋骨。
这一点看的蝉衣和盛令哥极为诧异,以至于他们真的怀疑世子一点武境都无了。
马车距离杜康府还有七十里时,辛卓已经睡了十七八觉。
一路上吃的有点多,上了马车便困意十足,直到被外面两声沉稳的嗓子惊醒:
“武当派三疯见过世子!”
“少林枯星见过世子!”
对面的蝉衣睁开了眼睛,看向脸色茫然的世子:“可以选择见或者不见!”
这个回答听起来非常狂妄,但辛卓感觉有点刺激,自己已经从一个以拳头说话的世界,跳进了另一个拼爹的世界。
他打开窗帘一角看出去,只见路边站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和一位白胡须老僧。
两人默默站立,什么也没做,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气场。
两人身后,站着已经伤势痊愈的赵灵、枯静大师、鹤山派掌门、谷苍派掌教、武当派长老,和赵离、宋喜君、客庆恶等等相熟之人。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怪异的尊敬。
辛卓放下窗帘,问道:“姜家真有这等威慑?”
蝉衣面无表情的回道:“自然是有的!枯星禅师的师祖,早年曾被姜家先祖指点过武境修为。三疯道人当年曾做过世子曾祖的武童!
姜氏曾经惊才绝艳者极多,门生故吏遍天下,这也是姜氏之名震天下的一部分原因。”
果然!几百年的世家门阀不是说说而已,牵扯极深。
辛卓自然端起了架子,闭眼微眯,不加理会,不然怎么对得起前些日子的追杀和拼爹“躺赢”之说。
蝉衣已然明白,冷冷的冲着窗外问道:“何事?”
三疯道人笑道:“日前武当派与世子误会颇深,老朽特献上大黄庭经、三转通经丸七枚,不成敬意!”
“阿弥陀佛,少林亦然!”
枯星禅师说道:“少林愿奉上武境十八绝技与大还丹七枚!”
蝉衣看向辛卓。
辛卓沉默片刻,除了祭灵自己好像不需要什么,但此时找祭灵显然不太合适,打开窗帘,冷淡的说道:“心领了,只是你们……诚意还不够!”
宋喜君和赵离几人对视一眼,咬紧了银牙,“小人得志”几个字差点蹦出来。
已经大出血了,还不够!我们平日里做梦都想得到,辛魔头就是辛魔头!
枯星禅师和三疯道人却相视而笑:
“那便再加上无上观元心经!”
“少林逐魔十三武经!”
辛卓诧异的看向蝉衣:“如何?”
蝉衣鼻尖抽搐了一下:“两派的开派武学,世子还不满意,他们只能抹脖子了!”
辛卓“勉为其难”的回道:“马马虎虎,就这样吧!老盛,接着!”
“轰隆隆……”
车队逐渐远去。
各派高手默默注视许久,直到车队看不见了,宋喜君才忍不住问道:“太师叔祖,何必呢?镇派之宝都给了他!”
年逾两百岁的三疯道人不由仰天大笑:
“此遭看似风光,实则姜氏一门的兴衰,都落在了此子的肩头,兴也是他,败也是他,他却不知。区区功法典籍又有何妨?了却此番因果,且看将来!”
宋喜君、赵离等人迷迷糊糊,但总觉得……有辛魔头在,好像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吧?这个狗贼比谁都奸诈。
……
杜康府,位于霸州以北、靖江府西南,勒住通往大周腹地的交通要塞,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若论杜康府达官显贵的家世排序,杜康伯府至少可以排在前三之列,杜康伯江别车之父出身姜家,本身是征东将军,朝廷敕封伯位,同时也是五品境的武道高手。
江别车有一子,江鹤竹,文冠东西南北、武绝江湖各派,当然,这些是他自封的。
江公子这两天有些苦恼,甚至是惴惴不安。
曾经做过一段猛虎寨的二当家,他自然是认识辛卓手下慕容休、黄大贵等人的,前些日子他机缘巧合发现黄大贵出现在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