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只为救人,战乃下下策。”
他略低下头,掩住眸中的熊熊火焰。
“不援魏,以空间换时间,借君上平叛魏国壮大势力,二楚归一,无道反贼。”
陈胜、吴广起兵时,科学家就想带墨家平叛了。不只是墨家一家,韩地百家皆欲拦之。
没有生路之人皆入宜阳墨家,余者分散在百城百家。韩地欣欣向荣,一片大好,陈胜、吴广的聚众起义是在破坏韩地生态。
之所以没有动,让陈胜、吴广借韩地这只鸡生了张楚这个蛋,是朝廷有旨意——陈胜、吴广若不攻韩地,不可阻之。
除此之外,墨家还多得一道密旨——楚攻张楚,可动!
卞安,距离魏都大梁三百里,四万秦军驻于此,城内。
嬴成蟜领军至此,卞安四门大开,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非要秦军驻于城中,而不是城外。
民意不可违。
荆轲领导的流沙团立了大功,在大军到的前几日暗杀了坚决反抗的卞安县令,以及一众贵族、豪富。
近半月时间过去,秦军不扰百姓,杀尽贵族的风格,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再没有县令乡绅带头投降了。
现在主动投降的县乡,不是上位者主动出逃了,就是百姓起义自除害,拿着这些上位者的脑袋投降。
夜色初降,昏暗房屋内,一油灯亮一室明。
“楚不援魏。”
嬴成蟜拈纸轻语,讲手上小条黄色信纸放在油灯上,纸底触焰芯,一豆火沿着纸张蔓延,向上爬升,如蛇吐丝。
“那就没什么好等的了……”
火舌呼呼燃烧,吞噬了黄纸上的“魏”字。
大梁城下,天清气朗。
二十五万黑甲秦军站定,围住了东南西北四面,一门不留。
如数年前那场滔天洪水,不给大梁城人留泄逃之机。
东城门,城头上放下一个箩筐,筐中坐有一人。
落地后,此人自筐中站起,其年约三旬,面容周正,身穿官服,腰间佩有环玉。
其向着黑压压一片的森严秦军行去,为千枝利箭所指而凛然不惧。
两名士卒手中拿着绳索,腰间佩着秦剑,稳步冲出,就欲绑了这三旬男子。
这三旬男子后退一步,厉声道:
“吾代魏出使!岂可刀斧加身!绳索缚体!这便是秦国对待使者的礼数嘛!”
两国交战,礼对来使,这是规矩。
周市在不知道季布姓名时,为季布三番两次讽刺也不恼怒,还要亲兵不可无礼,就是因为这一条规矩。
季布受到优待不是因为他叫季布,而是因为他是楚国的使者。
两名士卒对视一眼,未敢轻举妄动。
一人手抓在剑柄上,露出半截剑刃,威胁道:
“你待于此,再进一步斩!”
另一人跑回军队,将疑似魏国来使的消息上报给了一直关注此地的五百夫长。
五百夫长继续上报到千夫长,千夫长上报给万夫长……层层上报。
大帐帐门拉开,刘邦伸臂笑道:
“先生请。”
“将军请。”
三旬男子郑重回礼,昂首挺胸,踏进了秦军这顶巨大营帐。
他今日代表魏国,是魏使,不能给魏国丢脸,哪怕魏国只剩一座孤城。
“周济,拜见秦王。”
三旬男子面对秦王,微微欠身。
周围群将的眼神犀利危险,看着他,就像是打量一头猎物。
他坦然受之,浑然无惧,和面对外面那些士卒的致命利箭一样。
“先生好胆魄。”
嬴成蟜抚掌笑赞,打量着三旬男子的脸,觉得与在自己身前自刎的周市有些相像。
“周市与先生可有关系?”
“正是家兄。”
嬴成蟜脸上笑容自然许多,抛开立场,为魏国而亡死不投降的周市,他很喜欢。
“一门双杰,周氏倒是出了两个人物。”
周济不喜不悲,一脸恬淡。
“谢秦王谬赞。
“济忝为魏相,代魏与秦谈判。”
话音未落,一声嗤笑自旁传来。
李信一脸不屑,嘴角笑意满是讽刺。
“魏凭甚与我大秦谈判?”
年轻气盛的大秦将军上下打量着周济,目光极具侵略性,毫无礼貌可言。
“魏之土地除了大梁,皆已在我王手中,魏王拿什么和我王谈判,你这七尺身能抵几座城?”
周济双眼捉住李信目光,对上那双久经沙场的暴虐眸子,这位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刚做上魏国相邦不到十日的书生毫不退让。
他不露怯半分,坚定地道:
“就凭大梁上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