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
芒瞪大双眼扭动挣扎,用尽全身气力,却连张口说话都做不到。
遭秦王剑贯穿身体的王气力没有半分虚弱,捏着他的下颌骨,以此为基点要芒难动分毫。
一直做背景板的刀斧手像个石塑木雕一般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看着王身上插入过半的秦王剑,手中刑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陛下!”
“君上!”
蒙恬、李信、廉颇等诸将红了眼睛,疾喝抢步。
“谁都不许过来,这是军令。”
略有喘息的声音传遍三军,诸将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一般站在原地。
军令如山,不可违背,这是大秦军队的第一条铁律。
临近八个方针的士卒脸上无措褪去,满脸悲伤焦急,一个接一个跪倒在地,哗啦啦倒下一大片。
“陛下!”
“陛下!”
“陛下!”
情急之际,第一次随二皇帝出征的他们说不出其他言语,一遍又一遍地悲呼陛下二字。
“不许跪!”
一直平淡的帝音霎时凌厉,竟然盖过了一众士卒们的呼喊。
被箭射、剑斩,流血不流泪的铁血士卒为风沙迷眼,豆大的泪珠砸落,双膝如同焊死在地。
第三方阵第二排第八列,职责为传令的秦兵跪地悲呼:
“军令通传全军,无人不知!”
其他传令兵大梦初醒,尽皆高呼。
“军令通传全军,无人不知!”
“聒噪!乃公问尔等了嘛?都给乃公站起来!尽皆不许言语!这是军令!”
挣扎到没了力气的芒泪流不止,待王的铁手松开颌下之际便要说话,说出自己知道军令!王不该死!该死的是他!
他这一条贱命,便是要王伤了一根发丝都是千罪万罪,王怎么能替他而死!王为何要替他死啊!
在这个感冒发烧都能致死的年代,一柄长剑穿体而过,几乎便等于死讯。
“芒,你已违背了一次军令,还要违背第二次嘛。”
看着王毫无威严,满是失望的双眼,芒的泪水更急了。
他已经让王失望一次,怎能让王失望第二次……
芒紧闭下颌骨疼痛异常的嘴,不住摇头,呜咽声通过大喇叭传出,飘荡在秦军上空,似乎天地为之同悲哀。
“不要为朕感到悲伤,不要担心朕的身体。
“朕武功盖世,秦王剑插在你身上必死无疑,插在朕身上十天半月即好。”
列阵秦兵除了临近的八个方阵,只能听到二皇帝声音,看不到二皇帝的作为。
起初他们只听二皇帝和芒的言语,还能够判断发生了什么事。
似乎是芒不必被处斩,陛下把罪名揽在了自己身上。陛下还是那个爱护我们的陛下,陛下没有想杀人立威……
可后来的跪地、悲呼、一连串目不暇接的变故、二皇帝后续下的军令,说的言语,让他们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快,第二个大方阵的士卒便知道了……
二皇帝走下第一个大方阵刑台,未被允许行动,未被允许说话的诸将心急得要被烧成焦炭,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身中秦王剑的秦王从他们身前缓缓走过,孤独行进。
腹背鲜血从一个点变成一个圆,在洁净的白袍上是那么的显眼。
那个身上插着秦王剑的秦王,向着他自己的子民走来,踽踽独行。
第二大方阵的四千名士卒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的王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替他们顶了罪。
场中多了四千双红了的眼眶。
《秦律》规定:将死,从众皆死。
这是为了保护贵族,要周围士卒在他们将军有危险时都要挺身而出。挺身而出还有一线生机,抛弃逃离则是必死无疑。
从未听说哪个贵族,哪个将军会为士卒顶罪。打了那么多军功才爬上来,为的不就是成为高高在上的人上人,拥有特权嘛?
嬴成蟜,秦国最大的贵族,成为第一个为士卒顶罪的人。
那一刻,在第二大方阵的四千名士卒眼中,王头上虚无缥缈的神环彻底幻灭,神格掉落。
白袍上仍旧在不断扩大的血迹,因为腹部中剑而不敢快速移动的身躯,都在诉说着一件事。
他们的王和他们一样,是人不是神,是一个中剑会流血的人。
他们的王登上第二座刑台,在第二个木制立式大喇叭前,以平缓的语气说着话。
“地,陇西土村人,父兄皆死于战场,家中有一老母,二妹,尚未成亲。
“阵斩敌兵两人,按律当升公士。入城后,意图奸淫城西曹县丞家中美妾,为监军所阻。
“奸淫者斩,你可知晓?”
看到王身上的秦王剑,猜到前面发生什么事的地张开嘴。
他宁可违背军令,也坚决不